吉拉诺背着一个装满毛笔的包走在中间,他对将要面对的事情充满期待,所以心情很好,不时和着从城西传来的笙萧唱歌:妹妹你走西口,哥哥我……
最苦的就是杨序,他顶着一大摞纸像一只缓慢爬行的蜗牛。我们都知道,珞城的街道最大的功能就是制造迷路,所以司马刚和吉拉诺每走十分钟便会倒回来找他半个小时。经过这样的折腾,他们到达一笑楼时已近天亮。
一笑楼是珞城十大青楼之首,用现在的标准来衡量怎么都是五星级的。这样的一所大青楼与其它同行通宵营业的方式不一样,它每天只在早上六点至上午十点和下午的六点至晚上十点开两次门,上午只出不进,晚上只进不出,其它时间恕不接待,这样目的是为了给顾客建立一个良好的作息时间表,最大程度地保证顾客的日常生活和身体健康,也为自己建立了良好的口碑和稳定的客源,所以多次被评为珞城优秀企业和文明单位。
凌晨的一笑楼大门紧闭,但门口依然是灯火朦胧,招牌下几个大字若隐若现:白银勿入。更显出了一笑楼的档次。门外是一个不小的广场,广场中心有一座硕大的抽象雕塑:一根笔直向上的柱子上挂着一个巨大的“S”形物体。几个人围着转了转,吉拉诺解释说这根擎天柱象征男性的力量,“S”代表女性的柔弱和曲线美,它整体表现了两性的结合以及女人对男人的依附。杨序在近处看了一会,又退了几步,马上否定了吉拉诺的理解,说:切!这明明是一笑楼老板的个人崇拜图腾嘛,你看看你看看,它不是一个“$”是什么!
正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司马刚已经走到了大门台阶上,他轻声叩门,咳了咳嗓子,唱道: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的说话。
门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唱道:你只顾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狂乱的表达。
司马刚唱: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你表情,忘记了你当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女人唱:你拉着我的手放在你手心,你错误地感觉到我也没有生气。
然后合唱:所以我(你)以为,你(我)会明白我(你)的良苦用心。
合唱完毕,暗号确认,门应声打开,里面出现一个妖艳的女人。她嗲嗲地对司马刚说道:哟!想不到哥哥的声音这般有磁性。哇噻!你还带着刀,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刀郎!
司马刚笑笑,说: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剑,你不会叫我贱郎吧。
女人笑着说:哟!哪会呢!我就是韩香香,三位请进。
在韩香香的带领下三个人进入大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脂粉味,一套五彩缤纷的组合纸灯让整个屋子的气氛变得暧昧无比。杨序只感觉到脑子晕乎乎的,两腿发软,令他惊奇的是吉拉诺这厮却显得Jing神抖擞,仿佛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让他们兴奋不已。
穿过大厅,一条五彩的走廊直通后堂。几个人来到一条走道里,走道两边是一间间的小阁房,每个阁房的门上都挂着个“春桃”“秋菊”之类的牌子,我想读者朋友们对这些牌子的了解一定不会比我少,所以不必多作解释。
韩香香在走道里止步,对三个人说:我已经按卞老板的吩咐都安排好了,三位放心在里面工作,茶饭我会派人按时送到。
说完,嫣然一笑,一袭红绢缓缓离去。
司马刚叫杨序把背上的纸放下来,杨序这才想到自己还背着纸的,马上觉得很重,一个趔趄栽在地上。
司马刚把纸墨笔分成一大两小三份,对杨序说:阿序,你是第一次,所以画慢点,画仔细点,知道吗?
杨序点头说:知道。
司马刚接着从兜里掏出两个东西交给杨序和吉拉诺,说:把它挂在腰上。
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蚂蚱,它的头上还拴着一条细线。
杨序说:这是干什么的?
司马刚又拿出一只,说:这叫传呼蚂蚱,一人一只,我这个是总机。我画完之后就捏它的腿,你们的蚂蚱的腿就会高频率地抖动,到时候就到大厅集合回家。
杨序说:真是先进呀!但把这玩意挂腰上怪不舒服的,可以调成鸣叫模式么,我不喜欢振动。
司马刚说:这是别人的地方,这些活物叫着多吓人,忍耐一下嘛。
司马刚又说;阿诺,你这次要画快些,别像上次那样不知在屋里磨磨唧唧搞什么。咦!阿诺呢?
他话音未落之时,一个身影已经闪进了一扇名叫“月季”的门里。
司马刚耸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阿序,随便找一间,进去吧。
说完,司马刚就近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消失在木扉的另一边,剩下抱着纸笔的杨序孤零零地站在走道里。朦胧的灯火映照下,一种巨大的孤独感袭上他的心头,感觉仿佛在一刻之间,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而木门的另一边,似乎是一个与自己很遥远,遥远得毫不相干的时空,他甚至丝毫不觉得这些阁房的里藏着的就是男人生来就需要补充的Yin柔之气。
杨序循着温柔的灯光朝走道的一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