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啊。
「听好……我需要把……正确的发声和音调给你。」什麽,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记好了……」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出来。
「然後……我还需要宣告……」我将他抱得更紧了,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不要再做蠢事了,你现在太虚弱了!」其实我是知道的,就算夜眼乖乖躺好,这个失血量,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现在还没有休克就已经是奇蹟了,或者,是他最後的意志力。我怎麽能忍心,制止他呢?
我将手放在夜眼的後脑杓,扶住脖子和头部。他在深呼的过程中,呛了几次血。看他这个样子,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我没有哭出声音。
那是我听过,最美丽的狼嗥,是用尽了生命,最後的绝唱。
那是,为了我的,专属於我的,给与我的。
「好了,好了,现在你满意了吧?乖乖躺好。」我努力的控制说话的音调,不要哭出声音来。
「不可以……哭喔。」他漆黑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变得混浊。
「才没有。」可恶,不是说好,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吗?为什麽?
「那……那……」他的声音,更虚弱了,我必须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麽。
「那麽……最後……了……」不要说什麽蠢话啊!我在心中咆啸着,但没有话语能够说出口。光是要压制住哭声就已经用掉了我全部的力气。
「……吻我。」在无法控制的颤抖之中,我吻上了夜眼。那浓浓的铁腥味,在我的口中绽放。
我,尝到味道了。
那是遗憾、是懊悔、是愤怒、是悲伤,是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
「就在前面!」我指向前方的建筑物,月牙点点头,下达着指令。
当我好不容易回找到房舍,让我联络学院了以後,学院方面正在向当地政府要求许可和支援。
但我很害怕那会来不及,因此靠着其他动物帮我不断传话,我最终连络上了月牙。
我叙述了情况,他带上了另外六匹可以信任的大灰狼跟着我,尝试先将前辈们救出来。
但是,感觉好像有点怪怪的。
是味道,在这个距离都可以闻到,是浓厚到好像能从空气中直接滴落鲜血那样的黏稠。
我看看其他大灰狼,大家都注意到了。月牙更改了指令,小心翼翼地率先前去查看。
我刚刚才注意到,地上原来有躺着……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解除警戒。」月牙叹了口气,站起来。「我大概知道发生什麽事了。」我们来到月牙身边,看到倒在他脚边的是什麽东西。
空气中的味道太干扰了,所以我没有分辨出来那是什麽。我能看到,心脏还在跳动,但除此之外,好像所有的非必要肢体和器官都不见了。月牙拔出廓尔喀刀,刺破心脏。不知道是出於仁慈,还是厌恶。
我抬起视线,其实依稀可以看到几匹动物,被刺穿各个部位,钉在墙上,抽蓄着,身上的毛皮大多有一部份不见了,就像是……被狂暴中的动物随手撕扯掉的一样。
「银流,处理一下好吗?」月牙好像有点无奈的说道,其中一匹大灰狼抽出了小刀,将所有还没死去的各式各样残骸杀死。
「这……不会是夜眼干的吧?」另一匹大灰狼问道,我不认识他。
「不,我挺肯定,是另一匹干的。」月牙将军刀擦清乾净收好说道。
这个像是恐怖故事活了过来的场景,让我非常担心雷穆斯的安危。
「我猜,你们应该不会刚好有看到一匹断了右手,然後没有脸的羚羊跑出来吧?」前辈抱着失去意识的雷穆斯向我们走过来时说道。
他全身,都是乾掉的,或是滴落着的鲜血,看起来非常的恐怖。唯一让我认出他来的,是那湛蓝的双眼。不,我差一点认不出来,那双眼中的愤怒,如同要将世间的一切烧尽那样。
「没有。」月牙说道,从他不断摆动的手指看来,他在考虑前辈的精神状态是不是需要将军刀抽出来。
「你知道这是什麽吗?」前辈空出一只手,拿起了一块像是布料的东西,上面是羚羊头骨的图案,但有着两只不同的羚羊角。
「我们先送你回去再说吧。」月牙说道,还是没有放松警戒。
「不,我很好。很久没有这麽有精神了。」雷穆斯还在前辈手中,我暗自祈祷前辈的状态比看起来好,或是至少有他宣称的那麽好。月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
「我们……都听到了。」冷静,前辈,拜托要冷静。
「我们都听到,夜眼的宣告了。」气氛紧绷的像是随时会断掉一样,大家都将手按在武器上头。前辈好像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短刃兵器大师?
「你们都,听到了?」他看着我们说道,那双蓝色的眼睛,流下了泪水,浇熄了怒火。「我还以为,那是我的幻觉。」他倒了下来,我赶忙上前确认他们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