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需要立刻处理的问题。」我检查完以後向月牙说道,他对我点点头。至少生理上是这样的。
「我们先看看,该怎麽处理这一片混乱吧。」月牙指挥着其他大灰狼,而好像只有我,注意到了前辈手上抱住的另一样东西。
我们将夜眼放了下来,我和黎明一起紧紧的抱住了他。
「都是,我的错。」我拿下了遮住眼睛的布条,那已经因为眼泪而湿透了。
「不是这样的。」我轻声说道,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是无能为力的。」黎明说道,碰着他另一边的手臂。
「夜眼已经不在了!」他嘶吼着,那湛蓝色的眼睛之中,究竟能容纳多少的悲伤。
「不是这样的。」我和黎明齐声说道,我们三匹一起,紧紧相拥。「夜眼一直都在。」终於,夜眼哭出了声音来。
我们一起,分担着那不可能承受的痛苦。
「他已经那个状态好一阵子了。」
「所有尝试拿走……的动物都被他打伤了。刚刚狄龙才被抬进了医务室,恐怕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了。」
「你有听说他做了什麽吗?那真的太可怕了,当初他的心理评估是谁做的?」
「遇上这种情形还能保持正常才奇怪。」
「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那现场,根本就是地狱啊。」
「路易先生来了。」
「感谢老天,终於。」
我离开通风管道,在夜眼的房间落下。
「对不起,我只有一次机会,我必须做出选择。」黎明站在前辈身前说道,而前辈抱着……夜眼的毛皮,眼神有点空洞,不确定有没有在听。
「不……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会死在那里。」他一边说着,眼泪一边自空洞的双眼中流下。
他全身都是乾涸的血块,但黎明还是上前抱住了他,前辈好像没有什麽反应。我只有看到结果,我不太想知道,究竟过程中是发生了什麽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我……我……我们,」黎明看了我一眼。「我们一直都会在的。」我也走了过去,抱住他们。
说来,也真的有点奇怪。这段时间,一直花在跟踪他、监视他,还有尝试拔走他尾巴上的毛,这种有一点奇怪互动,好像在我们之间产生了某种羁绊。在彼此的碰触间,好像……有什麽感觉不一样了。
「我们得暂时离开。」黎明说道,我也听到了声响。
我将黎明扔向通风管,而他进去了以後伸出手来让我抓住。我们再次躲在通风管里。敲门声响起几秒钟之後,一匹红鹿进来了。
「你没有回应,所以我就让自己进来了。」这位就是路易吧,前辈从来没有解释过他们的关系。
「老爸很生气吧?」前辈看了红鹿一眼之後,又将视线低了回去。
「我没有让他知道。」对於路易的答覆,前辈显得非常讶异,但很快回到了萎靡的样子。
「这就当作我们的秘密。」路易双手抱胸,好像有点懊恼的说道。「可是我们的秘密好像有愈来愈多,愈来愈大的趋势呢。」前辈没有回覆,看起来有些抽离的摸着夜眼的毛皮。
「你不觉得,夜眼的……遗物,应该要交给他的家人吗?」前辈的反应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毛皮。
「不要。」他两眼没有焦点的说着。「他说过,他是我的。这是我的权力,我的所有物。」路易叹了口气,走到前辈面前蹲了下来。
「你还记得,我们讨论过关於契约的事情吗?」前辈微微的点头。「所有的契约,都有着不会写出来的失效条款,那就是死亡。」路易将手搭在前辈的肩膀上说道。过了几分钟以後,他再次开口。「我要拿走了,夜眼的家人会需要的。」稍稍的抵抗之後,前辈放手了。
「反正,我比较喜欢有温度的毯子。」前辈将头埋进双臂之间,双手搭在膝盖上。「那个已经冷掉了。」路易站了起来,没有说什麽。
接着,三叶走了进来。她和路易对看了一眼,接过夜眼的毛皮。看起来三叶是要交给他的家人吧?可是我怎麽记得,夜眼也是被收养的孤儿之一?
「三叶。」前辈突然说话了,三叶和路易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下次,派个厉害一点的保母。你知道,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弄坏的感觉,是非常差的。」三叶和路易又对看了一眼,路易拍了拍三叶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晚点再来看你。」路易离开之前说道,他和三叶一起走出房间。
在黑暗中我能看到,前辈独自一匹的坐在那里,流着眼泪,不发出声音的啜泣着。
我和黎明又离开了通风管,落到了房间中。我们站在前辈的两侧,对看了一眼,快速地讨论着,做出了决定。
「我们一直都会在的。」我们一起抱住了前辈,感受着他不断加大幅度的颤抖。
但还是一样的,他并没有哭出声音来。我们从对彼此的碰触之中,感受到了某种温暖又安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