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八点了,地铁上的人也一点没少,宋玉排在队伍的后面,上车时从玻璃车门的反光上看见自己的脸一闪而过,烟粉色的眼睑看起来像大哭过一场,但其实只是缺觉罢了。
列车滴滴闪着警示灯驶来,人们一个踩着一个的脚步上车,宋玉也是;地铁上很挤,他一迈进车门就在身后关上了。
还好赶上了,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复核和中介约定的时间,确定不会迟到后,才倚在自己的手臂上短暂休息。
脚背还是在疼。
但在人群中时,个人的感受就好像滴水入海,消失其中,变得不再重要。宋玉把重心尽量放在另一只脚上,想减缓皮鞋和皮肤的摩擦。
然而好巧不巧,有个人下车时冒冒失失的,一脚踩在站在门边的宋玉的脚上,那一下真的是毫不夸张,痛得他“哗”地流了冷汗。
这一站下了很多人,车厢一下子没那么拥挤了。
宋玉四下张望,看见隔壁车厢里竟然有一个空座位,周围几个拉着扶手的人都没有想坐的意思,于是他赶紧朝那边走,一动脚还有点趔趄,但不严重。
宋玉一屁股在那个空座坐下。
面前的几位乘客瞥了他一眼,又挪开眼光。
他岔开腿,低头去揉揉脚腕,只觉得神经都木了。好艰难的一个周末,他想。还好找到了座位坐,不然真的要晕倒在地铁上,上社会新闻可就丢脸了。
但……如果真的晕在地铁上的话,会有督警拖人的吧?
宋玉回想了下刚才看到安保队伍整训的画面,都是一身黑色工服的高个青年,脚上蹬的高靴那么狰狞又明亮,好像被他们踏过的空气都会碎成捡拾不起的碎片。
这么一想,被他们抬走好像也不算是坏事,想到这宋玉低头笑了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一不留神,路途走了过半。这一站熙熙攘攘中,走上来个孕妇,宋玉见了,立刻起身去给她让座,自己则拉着手环站在一边。
“谢谢,”那妇人说,“你人真好。”
宋玉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自觉站直看着头顶的站牌,不说话了。
本来人也多,所以当身后有人挤过来时,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要越过自己去找位子。结果那人在他背后挤了好几下,后来干脆停住脚了,宋玉见状朝边上挪了半步。
不动这半步还好,一动就越发察觉出不对劲——自己大腿里卡的这是什么东西?!
西裤布料在硬物的摩擦下绷得更紧,有种下体都被兜住的感觉,宋玉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背上滑过一大颗汗珠——要不是自己更喜欢痛觉,说不定这会儿真的就硬了。
他拧着脖子回头一望,那人竟然借着人群的掩护,用下身和膝盖不断朝自己屁股上顶,这时,那男人分明是看见了自己回头。宋玉只得一边抱怨倒霉,一边飞速地在脑中想对策,就这十几秒的功夫,他又是一惊,没忍住“嘶——”了一声,那只手竟然更变本加厉地朝自己屁股上摸了!
他这一出声好几个人都往这边瞟。
宋玉也顾不上冷静分析了,给手机开了录音、揣进衣兜,确定能留下证据后,背手就是一肘子,狠狠怼在那人的肋条上。
“靠……”那男人痛得骂人,垂下头怒道,“干什么你?”
宋玉这才不慌不忙转过身去和他对峙,“你手往哪放呢?再挤也不至于往人身上招呼吧。”
“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男人大声说,“你意思是我摸你?”他嗤笑了下,“不讲理也要有个度吧,你让大家看看,你一个大男人,我没事干我摸你干嘛?”
有话说有理不在声高,但这位还真是,自己干出龌龊事偏偏还就不理亏。他这一吵,人们的目光纷纷往这瞟,看热闹一样观察事态的发展。
宋玉定了定神,太阳xue和脚踝的筋脉都彤彤地跳,那种不能纾解的钝痛搞得他一脸不耐烦,“你是没摸我——是你的手自己跑来放在我屁股上的,”宋玉说,“真是开眼啊。”
那男人刚又要骂,宋玉眼疾手快,迅速抄住了他的背包肩带,拉着人往车门边上带,又一指头顶的那排监控探头说,“下一站跟我下车,我们去查监控。”
男人甩开他抵赖道,“什么监控,你有证据吗,你这是污蔑我跟你说,我凭什么跟你下车,奇了怪了……”
正在他们争论不休时,刚刚那位孕妇突然拍了拍宋玉说,“小伙子,你裤子上怎么有血?”
宋玉愣了下,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拧着脖子一看,还真是!西裤后面不知道为何沾了一滩血迹,洇开的深红在灰色的裤子上怪异又色情。
会不会是刚才那个座位上带的?
这么一想,又都合理了。
宋玉回想起刚在这个座位坐下时,周围好多人宁愿站着也没有坐,刻意空着这个座位,是不是因为上面有污迹的原因?高峰期的地铁上怎么可能凭空有空座啊,而自己因为着急,根本没注意看,就坐下了。
“行啊大叔,不要以为对男人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