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想汪建吏部尚书的身份,乃至于原世界里救他那个苏倘,朱棣心头便多了三分了然。
……
汪yin青身着丧服,在应天府门前跪了三日,却始终没有人愿意理会,只是在进进出出之时将或者嘲讽或幸灾乐祸眼神不怀好意的投到她身上,旋即便像是享用了一顿大餐似的,抬头挺胸、心满意足的离去。
哥哥身在北京,毫无消息,父亲和伯父、叔父等族亲已经被下狱,生死不知,母亲忧惧辞世,此时尚且停灵家中,伯母也病倒了……
她几乎要绝望了。
远处有马车驶来,辘辘有声,紧接着是沉沉的脚步声,汪yin青没有回头,不曾想那脚步声却在她身侧停住,两道视线意味不明的停留在她手中捧着的状纸上。
汪yin青心头瞬间涌上一股希冀盼望之情,回头去看,却见来人面如冠玉、气韵潇洒,一身官服被他穿出几分风流倜傥之色,正是应天府刑部尚书苏倘。
汪yin青的心绪慢慢沉了下去。
她既有胆量往应天府门前久跪,自然不是寻常女子,知晓父亲向来与苏倘无甚交情,更在亲朋提点之中察觉,或许此人在这桩案件之中发挥了什么作用,这时候在应天府门前见到他,又如何能指望他帮忙伸冤?
汪yin青挺直脊梁,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苏倘的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不曾离去。
他向来听闻汪建家有个女儿生的国色,却只当是众人吹捧,名不副实,今日瞧见,方才知道何为花容玉貌,何为一见忘俗。
女要俏,一身孝,汪家女这样一身丧衣、不加妆饰,倒显得格外清丽脱俗,惹人怜爱。
苏倘眸光微深,近前一步到她面前,垂眼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少女,居高临下的叫了声:“汪姑娘。”
汪yin青抬头看他。
旋即苏倘弯下腰,附到她耳边去,低声道:“想救你父亲和汪家其余人吗?”
察觉那少女呼吸声重了几瞬,他眼底笑意愈深:“求我啊。”
汪yin青面冷如霜,嘴唇抿得死紧,冷冷的看着他。
苏倘见状,便愈发低了声音,饶有兴味道:“你跟了我,我替汪家伸冤,如何?”
汪yin青深恶他轻浮好色,乘人之危,又不信他当真有能力,又或者说愿意替自家伸冤。
父亲为人所冤身陷囹圄,已经足够痛苦,若是他的女儿再为人所骗,所托非人,汪家岂不更是雪上加霜!
汪yin青冷着脸一言不发,苏倘见状,更觉得她这性子难得,正准备再说几句,却听远处一行马蹄声渐近,在应天府府衙门前下马,急匆匆道:“皇太子殿下南下,顷刻之间便将抵达应天府,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苏倘脸色微变,眉头浅蹙,汪yin青却是神色一震,如蒙甘霖,豁然站起身来。
不远处的汪家家仆见状忙驾驶着马车近前,汪yin青动作敏捷的登了上去,旋即令人往城门口去。
苏倘扬声叫住她:“汪小姐!”
汪yin青回头。
苏倘淡淡道:“我只是想提醒汪小姐,可别进错了庙,拜错了佛,冒冒失失撞上去,未必能如愿以偿。”
汪yin青同样淡淡的回敬他:“皇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天潢贵胄,即便是小女厚颜无耻自荐枕席去给他做洗脚婢,也比给某些道貌岸然、乘人之危的伪君子糟践了强,苏尚书,你觉得呢?”
苏倘冷笑一声:“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汪yin青没再理会他。
……
朱棣率众抵达南京城门口,便见前方人头聚涌,仿佛是起了争执,打发人去问过,却听闻是有人在前边递诉状,与净街的侍从起了争执。
历来贵人出行,都是要提前开道的,马前告状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这一次皇太子南下匆匆,仪制上难免有所欠缺,汪yin青之父汪建下狱前又是吏部尚书这样的高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开道的衙役并不敢十分为难。
加之汪yin青大胆的将父亲案中疑点高声公之于众,又口口声声希求皇太子明断,民心裹挟之下,实在无法阻拦。
朱棣有心从这案子里抽丝剥茧,剿除内贼,又有意收揽民心,自无不应之理,吩咐勿要为难,自己则催马近前去见这位原世界女主的汪家小姐。
皇帝们在空间里起哄:“据说是个大美人!”
“朱老四还没成家吧?正好凑一对!”
“英雄救美,天作之合嘛,哈哈哈哈!”
“滚滚滚,什么乱七八糟的,”朱棣听得头大,笑骂道:“你们少胡说八道。”
再催马近前几步,他视线向前那么一探,却正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
朱棣怔住了,几瞬之后,激动不已:“我媳妇!啊!英雄救美!啊!天作之合!”
皇帝们:“真香!”
朱棣:“看我媳妇这小脸瘦的,肯定是吃了不少苦!还穿着丧服,家里有人去世了?等等——他妈了个巴子,那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