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却也仍旧得到诰命夫人的身份,与丈夫一道入宫拜见帝后。
夫荣妻贵,原主身份之显赫可见一斑。
曹Cao心念微动,未曾言语,却觉脑海中那扇封闭的大门忽然打开,记忆如chao水般汹涌而至。
原主姓任,名永年,出身簪缨世家,累世公卿,算是朝中数一数二的老牌勋贵。
先帝在时,后宫诚然花团锦簇,屡屡有喜讯传出,然而不知怎么,所诞下的竟都是公主,而非可以承继帝位的皇子。
寻常人家将偌大家财拱手他人尚且心痛难言,皇帝无子,丢掉的却是万里江山,又岂能甘心?
先帝心里边憋着一股气,非得要生个皇子出来才好,奈何天不庇佑,屡屡生女,艰难诞下的几位皇子全都没有活过周岁,还有一个刚出生便没了气息。
先帝哀恸之余,愈发流连于后宫之中,硬生生将本来就不算好的身子骨儿搞坏了,等到年过五旬之时,终于在朝臣们的催促与进言之下,满心不甘的将目光落到了宗室子弟们的身上。
那是至高无上的皇位,得到的人便可以位登九五,天下岂会有不为此动心之人?
几名最有希望继位的宗室斗的死去活来,水火不容,闹到最后同归于尽,反而是一个素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小透明宗室捡了便宜,在宫中太妃和群臣的簇拥下登上皇位,成了新帝。
从前是小透明,也就意味着新帝在朝中缺乏足够的支持,也缺乏足够的政治资本,诚然这缺憾可以随着时间慢慢补足,但现在他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几名造反被处死又或者幽禁的宗室在朝中仍旧有力量残余,新帝虽有心腹,一时之间却也不得掌控中枢,栖身高位。
而在后宫之中,先帝的原配皇后尚在,而新帝也并非她此前所支持的宗室,作为先帝的正妻、曾经母仪天下的女人,她对于命妇们的号召和老臣的影响力远非新帝和新鲜出炉的皇后可比。
朝内如此,后宫如此,新帝夫妻二人在宫中的境遇可想而知,也是因此,才有了今日这场传召。
新帝夫妻在重华殿设宴广邀勋贵老臣,放低身段,展露善意,希望能够得到老臣们的支持,一来新帝在朝廷上的政略得以实施,二来皇后有了依仗,再面对皇太后时,心中也能增添几分底气。
曹Cao迅速将这些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于今日宫宴的目的便心下了然,至于任家内部的情况么,倒也不算复杂。
任永年的原配夫人业已辞世,无所出,但是因为夫妻感情深厚,所以原配夫人死后他没有续弦,而是让侍奉最久、诞育子嗣最多的侧室夫人佟氏掌家,又因为府上世子乃是佟氏所出,母以子贵,佟氏也得到了诰命身份,被称呼一声佟夫人。
任永年是任家长子,下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俱是同母所出,二弟业已辞世,有遗腹子留于世,三弟为兖州牧,出任地方,妹妹年纪最小,同长兄差了近二十岁,待字闺中,尚未出阁。
将任家上下以及朝中关系理顺,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佟夫人带了官服前来,亲自侍奉着丈夫穿上,又低声道:“老爷,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动身吧?跟邓家、隋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新帝夫妻宴请老臣,当然不会只有任永年夫妻俩,长安最是赫赫的几家勋贵都受邀前往,又因为这几家姻亲往来热络,事先难免彼此通气儿。
曹Cao应了一声,轻轻颔首:“走吧。”
夫妻二人一道登上马车,听着那辘辘声响在长安宽阔平整的大道之上,往宫门前验明身份之后,又进入到九重宫阙之中。
新帝年近四十,也不算年轻了,他从前只是真宗皇帝不起眼的一个庶子,生母也不得宠,成年之后被分封到了偏僻的燕地,两鬓早早染了风霜,眼下皱纹已生。
这样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封地又偏僻,娶得王妃出身也是平平,往面容上看,倒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容色,但到底门第识见所限,与命妇们应对之间总隐约透着几分局促,眉宇间偏带着几分骤登高位的倨傲与得意,也叫她言辞中所表露出来的体贴大打折扣。
佟夫人虽为侧室,然而主母早逝,她身为世子之母主持中馈,历练多年,人情练达,而邓家、隋家的两位夫人更是出身大家,长袖善舞,其余几家夫人也是如此——破船也有三千钉,老牌勋贵在当家主母的选择上,眼光总是不会错的。
曹Cao与其余几名朝臣正同皇帝叙话,大抵是因为初登九五的缘故,皇帝待他们很是客气,神情也颇和蔼。
皇帝的下首处是皇后的胞弟江光济,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亲姐姐做了皇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还有皇后的妹妹江氏,此时也披金挂银,志得意满的坐在姐姐身边。
江氏身边还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略有几分粗浅姿色,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不甚安分的样子,却不知道是出自哪家了。
曹Cao对这种嫩瓜秧子不感兴趣,更别说她们长得也不怎么好看——皇后的容貌便不甚出众,好听点也就是端庄秀气,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