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媚一样,我从来没有体会到“和平”两个字的含义。在没有碰到耀阳之前,我过着麻木不仁的生活,不论是在北京还是在耶尔,我依靠的是男人,这世界上和平不和平,有没有战争与我一个区区弱女子有何关联?
而现在,当恐怖分子用他们的仇恨去报复一个国家的时候,也毁掉了一个无辜弱女人的幸福,将她脑子里那幅未来的美好画面残酷地撕了个粉碎,那些碎片在空中飘散着,接着就永远消失了。
今天,自由女神手中的自由之火仍然在燃烧,可我不再是一个快乐的新娘,而成为一个失去丈夫的寡妇。
一堆堆废墟,一张张痛苦惊恐的面孔以及无数残股断臂,让我没有力量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走进世贸大厦附近的圣保罗教堂,伴着唱诗班唱出的安魂曲,为耀阳做了一次祈祷。
我给佩琳留下一封信,请她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和她的天真善良相比,我越发觉得自己肮脏。我跟二叔的事,像是身上的一个烙印,无论有多难看,却无法将它遮盖过去,我怎么能跟她继续成为好朋友呢?
我带着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离开了这座也许会成为我家而又使我失去亲人的城市。
纽约市依然沉浸在痛苦当中,但我欣慰地看到,人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纽约市长告诉大家,这个城市的生活还在继续。
在电视讲话中,纽约市长对全体市民说:“让我们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和平常一样,星期天去教堂做礼拜,如果你喜欢和孩子到公园里玩耍,那就照平时那样去做,如果你喜欢购物,我同样鼓励你去做……治愈我们Jing神创伤的办法之一,就是向那些恐怖分子展示我们有多么的强大。他们的罪恶行径不能使我们退缩。”
曼哈顿的很多地方已经重新开放,渡船载着乘客往来于布鲁克林和曼哈顿之间。那天晚上,纽约另一标志性建筑帝国大厦也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光。红色,白色,蓝色的灯光照亮了曼哈顿的夜空。
第二十一章 一个人的婚礼
一枚刻着L.Z.X三个字母的金戒指从海面上逐渐沉到了海底,它落到了一块岩石下面,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海面漂浮着一束鲜花,那是新娘的花束。它向海中央飘去,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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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巴黎,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带回我的耀阳……
我打电话取消了哥本哈根市郊石头教堂的婚礼仪式和回北京的机票。
舟舟有事去了马塞,她很抱歉不能在这个时候留下来陪我。我告诉她,其实我现在也想好好的一个人静一静。
当公寓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大哭了起来。
我本来就是一个爱哭的女人,用耀阳的话来形容,像是用水做的。
我不想再掩饰。本来以为眼泪在曼哈顿的时候已经流干了,但在这个时候,它们又泉涌出来。
“耀阳!”我无数遍地呼喊着这个名字。老天将一块面包放到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的面前,但却在即将到口的时候又无情地拿走。
我哭得浑身打颤,昏倒在床上。醒来之后,接着哭。哭得昏天黑地,变成一条游在泪水中的鱼。我失去了我的爱人,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为什么我还要活下去呢?我早就厌倦了生命,耀阳的出现只不过延长了我的生命。
我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否会有勇气当单身妈妈,我也许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好母亲,不能保护好我的孩子。我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多少次,我恨她生下了我。而我害怕,我的孩子也会这样恨我。
我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没有了耀阳,我只是一个懦弱无比的女人,像是沙漠上的一枝花,会干枯而死。
我换上了婚纱,静静地躺在床上,胸口放着耀阳的相片。
我翻出了一把小刀,在手腕上划了一道,轻轻的一下,那里出现了一道红线,血从红线里涌了出来。我闭上了眼睛,我似乎听到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是窗外落下来的雨滴。手腕上凉凉的,并不觉得痛。
翠萍来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头:“别怕,让我们一起回家。”
我和她一起坐在一条小船上,漂在家乡的那条小河上,她在我的身边轻轻哼起了童谣:“摇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桥上跌一跤,捡到一块糕……”
电话铃好像响了起来,又好像有人在急急地敲门。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一切,我的身体和灵魂正在水上飘向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有我的爱人。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看到床前站着两个人:阿森和手里拿着房门钥匙的房东。
“紫馨,你怎么能这么做!”这两个人大呼小叫。阿森迅速从西服兜里掏出一条大手帕缠绕在我血迹模糊的手腕上。他神情焦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两人匆忙将我抬进他的车里,送到医院。
医生给我缝了伤口,又输了血。
“我很难过你男朋友的事情,可是,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阿森着急地说,“你这样做他会开心吗?”
我默默无言地盯着天花板,一脸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