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天,我都是坐在电视机旁,将电话抱在怀中。
我一遍一遍拨打着他的手机,只是从来没有打通过,住宅电话更是没有人接。以前是电话线把我们从两个遥远的地方连在一起,现在又是电话线把我们隔在了两个地方。
只要电话铃声响起,我像疯子一样抓起听筒大声喊叫:“是你吗?”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要马上赶到纽约,可是飞往美国的航班已经全面停飞。
舟舟担心我出事,专门请了假在家里陪我。
十三区,巴黎,法国以至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被这个消息所震惊,唾骂着恐怖分子的罪恶行径。
我在焦急和绝望中度过了五天,在美国重新通航后,我乘法航的第一班飞机飞到了纽约。
我要去找我的爱人,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我更不相信他从此将我一个人抛下。我要用所有的力量找到他。
第二十章 魂断纽约
来到纽约,我加入到寻亲的行列当中,寻找着我的耀阳,但是没有结果。自由女神手中的自由之火虽然在燃烧,可是我不再是一个自由快乐的新娘,而成为一个失去丈夫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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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搭上第一班飞往美国的班机,脖子上戴着那条粉红色的水晶项链。
来到了纽约。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是一个开心的新娘,而像是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寡妇。
机场上,看不到几个游客,到处是荷枪实弹的警察用警觉的目光盯着每一个人。从在巴黎上飞机前到现在,碰到的就是一道道的安全检查。解下皮带,脱鞋,打开所有随身的皮包,回答一个个问题。
“你来美国做什么?”海关检查官严肃地问我。
“找我的未婚夫。”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在世贸中心工作,现在倒塌了,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我声音哽咽,眼泪流了出来,继尔泣不成声。
“对不起,小姐。”检查官一脸同情,将护照递给我,“希望你能找到他。”
这就是曼哈顿吗?世界上最有名的金融中心,最喧哗的地方?我走在象征着世界繁荣的中心。
星条旗遍布大街小巷。纽约海陆空全面戒备,曼哈顿两侧的哈得逊河和东河,有巡逻艇来回巡逻。
尽管9月14日的一场大暴雨将空中弥漫的烟雾冲散了许多,空气似乎清新了几分,但我依然能感觉到带血的灰尘从鼻孔涌进胸肺,让我窒息。
曼哈顿的街头,已经没有昔日人来人往的繁华场景。消防车或警车不时从我身边鸣着警笛急驰而过。
这里正举行着哀悼死者的纪念活动,行走的人们拿着国旗,奔驰的车辆上也插着国旗。各个建筑物上都降下了半旗。在一些教堂前,等候参加祈祷的人们排着长队,缓缓向前移动。
人们在消防队,警察局门口都摆上了鲜花,点上了蜡烛,为英勇献身的消防队员和警察祈祷。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
远远的我看到了被炸毁的废墟。我拼命向那里奔跑过去,在心里大喊着耀阳的名字。
快要靠近警戒线,我被两个警察拦住,“那里不能过去。”他们对我说。
“我要找我的亲人。”我大声喊,“他在那里工作,南楼七十二层。”
“他失踪多久了?”警察神情凝重地问。
“五天了。”
那两个警察对看了一眼,拦着我的手放了下来,一脸同情:“小姐,我看你还是先去那边失踪人员登记处做个登记,然后回家去等吧。他也许会回来的。”
“但是,说实话,现在活着的希望不是太大了。”一位警察摇了摇头,补充道。
在这里,从全美国各地集中过来的救援人员,正在不分昼夜地进行挖掘工作,运出的瓦砾碎石据说已经有1万多吨,但生命的奇迹并没有出现。这几天,失踪人数在增加,估计会超过原先统计的4000多人。已经挖出了185具尸体和70多具肢体。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悲观。
14日上午,抢救人员试图从地下再打通一条通道,进入世贸中心地铁站,以期找到大楼坍塌后被堵在底层的幸存者,但由于地道中水势太大,他们不得不中途撤回。盖这两座大楼用了三年时间,而现在却要用手把碎块搬走,这是多大的工作量!
不仅如此,现场更令人毛骨悚然。地上满是玻璃碎片,滚烫的金属物,连嗅探犬的脚上都不得不绑上了防烫的套子。救援人员不时在废墟里发现一双手或是一只脚,有的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身体的哪一部分。找到的根本不是具体的东西,根本称不上为尸体,只是碎片。
美国总统布什在空中和地面严密的戒备中来到了抢救现场,他许诺,将不惜一切代价支持抢救和重建工作。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好吗?我们月底就要结婚了。我不相信他死了,就是他死了,我也要见他的尸体。”我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