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看不起那个又怂又胆小,心肠还软和的柳传洲?觉得他稀里糊涂又蠢笨的厉害?”
面前的柳传洲闻言下意识的点了下头,反问女孩子:“难道不是吗?”
女孩子对此却是不置可否,只是顿了顿,接着说道:“可他还不至于糊涂到自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在你的记忆里,你会催眠摄魂之术?”
柳传洲目光沉了下来,没有人会喜欢旁人嘲讽自己,尤其于一贯倨傲惯了的他而言。
而且她说“在你的记忆里”是什么意思?
“自然……”
女孩子闻言却是一笑,道了声“果然如此”之后再次不给他半分考虑的时间开口问了起来:“你从何处习得的催眠摄魂之术?”
柳传洲顿了顿,道:“自然是天赋如此,生而知之。”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大天师和张解神情愈发古怪。
女孩子却只笑了笑,倒没有如他们一般露出那等古怪的神情,只是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来催眠我试试。”
女孩子说着将手里的铃铛递给了柳传洲。
“你的催眠摄魂之术对上甄仕远、对上张大人、对上姚晃无有不利,不如对上我试试。”
女孩子说这话时神情坦然。
柳传洲看着不由分说被塞到自己手中的铃铛,面上茫然之色愈发明显,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铃铛似是想要动一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动。
女孩子也不催促,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动手。
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铃铛许久之后,柳传洲面上的茫然不解之色却是愈发明显。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终是抬头向她看来,茫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我……我不知道怎么用,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用?”
他不是个擅长催眠摄魂的高手吗?他为什么不会用?
长久以来一直信以为真的的想法似乎已经隐隐行至了崩溃的边缘,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会用?
柳传洲神情愈发茫然。还有先前五六岁被选中做了棋子,可十五六岁他不是才第一次踏足隐楼?
不对劲!可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对的,都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柳传洲神情愈发茫然不安,开始下意识的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乔苒沉默了一刻,终于开口了:“因为你根本不会催眠摄魂之术,却是一直处于催眠摄魂之术中。“
什么?长久以来的想法似乎在一瞬间崩塌,柳传洲瞳孔猛地一缩,张了张嘴却是并没有发出任何惊呼声。他也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所有不安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了,相反,这一刻的自己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静。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喃喃:“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还有,为什么这女孩子说出这般匪夷所思的话,他非但没有不安,还如此平静?为什么一旁的大天师和张天师两人面上也不见半点意外之色,相反看着他的目光之中反而还多了几分名为怜悯的东西在里头。
为什么?柳传洲抓紧了自己的头发,下意识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等她的答案。
乔苒没有开口,只是看了眼张解。
张解略一沉yin,当即会意,将默不作声做鹌鹑一般的封仵作“请”了出去。
没了外人在场,便可以解释了。
“百年前,永昌帝因为私心,一时做过长生不老的美梦!”女孩子淡淡的开口说了起来,“他选中的地方是天然的练蛊之地锦城,挑中为自己办事的就是当时的锦城县令苏凉,锦城百姓则是他天然的试验品。锦城三面被毒虫蛇蚁瘴气环绕,与外界只一条锁链相连,这个地方要想隔绝开来并非一件难事。”
“而他选中的人便有明镜先生的先祖,可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只有明镜先生先祖一个?”女孩子说道,“长生不老这种事是不能为世人所容的,所以即便有Yin阳司中的天师能力不凡,可摆在明面上的人,永昌帝一个都不能用,这也是明镜先生先祖会被选用的原因。”
“这种事又是事关自己的大事,明面上的人用不得,所以民间那等Jing通医道却不曾参与过朝政的大族就成了首选,李氏金针就是被选中的人。”女孩子说道,“一个其内规矩腐朽的大族自然信奉皇权天授,对为永昌帝效力这件事自是愿意的。”
“只是永昌帝的私心并没有留存多久,锦城之事后,永昌帝长生不老的美梦被惊醒了,他放弃了这等不切实际的幻想,选择了坦然接受。”女孩子说道,“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的,其中尤以那些被挑中的练蛊术士以及李氏金针这等大族为甚。”
锦城之事中,被试验的百姓苦不堪言,为天子办事的苏凉自尽而亡,永昌帝梦醒选择接受,这三方没有一方是得益者,可受到了大量支持钻研的练蛊术士与李氏金针族人却是其中的得益者。
所以锦城之事被放弃之后,于他们而言是不甘的。这一点苏凉一早便预料到了,所以自尽前杀了明镜先生的先祖,只是同样效力其中的李氏金针族人却不是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