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看到这一幕,尴尬得赶紧放下车帘。
这婚宴上,就得看男女双方的宾客来得多不多,来得多的一方热闹,有面子,来得少的便丢面儿。
媛媛早知道会出现今日情景,不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无所谓啦。
不止她尴尬,其他参加婚宴的人也替她尴尬。
甄太爷、甄父、简氏、甄许也很尴尬。
如果甄家破落户也就罢了,不受待见也罢了,今日甄氏族人一个都不来,他们也认。可他们甄家明明在扬州名声极好,人缘甚广,最喜欢的女儿嫁人,却一个娘家人也无,说不过去!
就很委屈。
有些没眼色宾客私下里就开始议论,说甄家上不得台面,攀了高枝儿也成不了凤凰,好多Jing明人却依旧对甄家人客客气气。
不管今日甄家多上不得台面,过了今天,人家就是宁王府的岳家!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道贺声此起彼伏,两个福官儿扯着嗓子报出礼物的名字,一个塞一个的贵重。
甄家人越听越不自在,来的客人送的礼物,拎出来都比他们准备的嫁妆要好!
简氏无比后悔当初没给媛媛准备好嫁妆,边朝里面走边气得暗地里拧甄父的手臂。
甄父吃痛,苦着脸问她,“怎么了?”
简氏怒道:“当初让你省着点儿花用,现在可好,银子花光了,连女儿的嫁妆都没办好!丢脸丢到京城来了!”
甄父底气不足,“我当初不是为了救父亲嘛。”
简氏:“救人是你那个救法?你说说,送给周县令的五千两银子,是不是白给的?还有蓝夫人,那婆娘能干什么,就因为她一句和京城有点关系,你就送她一千两,还有赵钱孙李那四家……我呸!白花花的银子扔出去连个响儿都没有!若是这些银子还在,多给媛媛置办嫁妆,也不会在今日这般难看!”
甄父没吭声。
简氏继续道:“还有,前几日分家,你怎么不好好争取一下?啊?为了面子不争不抢,现在好了,连女儿的嫁妆都拿不出手!甄许还未娶妻呢,到时候你准备拿什么娶儿媳妇?”
简氏越说越气。
甄许一看话题不妙,赶紧打断,“娘,您都念了好几天了,今天是妹妹大喜日子,就别说晦气话。”
简氏赶紧收起怒容,拂过鬓发,笑意盈盈地往前走。
甄父小跟班儿似追上去。
新郎接着新娘子入王府,片刻后,新娘子的嫁妆一台台地抬进王府。
甄太爷、甄父、简氏赶紧到前边儿去,甄许落在后边儿。他看到妹妹的嫁妆往里抬,一共十二挑后,后头居然还有!
甄许吃了一惊,当初弄的十二挑嫁妆,没错啊!怎的还有多的?
原本要离开的腿停住,甄许在旁边数了又数,队伍长长的,仿佛走不完似的。
直到数到一百挑,队伍才总算走完。
甄许惊呆了!
这多出来的八十八挑嫁妆,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什么金翅大鹏酒樽,蓝山白玉棋盘,徽州文房四宝,前朝的青花瓷瓶……他可从未见过!
哪怕是他们甄家鼎盛时期,也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宝贵的东西当嫁妆!
这一路嫁妆从永福客栈抬到宁王府,震惊路人,很快传遍京城。
王府里的贵人们瞧见了,再也不敢小瞧甄家一介商人。
啧啧,富可敌国啊!
“听说甄家是扬州首富,传言非虚啊。”
“那是自然,有银子的富商,就算当官儿的也得捧着。”
“有些人空有爵位却没钱,有些富商没爵位却有钱,相信大多数人更想做第二种吧。”
“有了钱,弄个官儿身很容易,何况现在又和王府联姻,甄家要发达咯。”
“哎,你们说,宁王是不是看上了甄家的钱才娶的甄媛媛?”
闲人们聚众讨论,津津乐道。
宁王娶妻之事本就备受关注,新娘子的情况自然也是众人好奇的谈资。
等嫁妆抬完,甄许心神不宁地跑进明堂。
拜堂仪式设在明堂,此处从不轻易开放,大殿非常宽敞,供奉了列祖列宗,只有重大祭祀或者节气才开放。
花轿停在铺满花瓣的明堂前,伴随沉沉的响声,花轿落下,打扮得极其喜庆的喜婆说了些吉利话儿,掀开帘子道:“新娘子,该下轿啦。”
薛珉之站在前方,目光微动。他穿着大红吉服,胸口配着红花,更衬得面容英俊,让人移不开眼睛。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
孩子们欢笑着朝天空撒花,还有些活泼的拍手欢叫。
一只穿着红色绣鞋的脚迈出花轿,紧接着顶着头盖的新娘子弯腰从里面走出来。
薛珉之忽然注意到新娘子的裙摆,大红的裙摆披散着,上面缀满粉红的桃花,最上面覆盖一层薄纱。
原本薄纱只是一层纱而已,如今那薄纱上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