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太太连忙说:“王爷,就是老身做的。”
甄太爷也道:“王爷,就此作罢吧。”
王妃瞧着甄家人神色各异的脸,意识到了甄家人可能已经知道是谁做的,而且想保护这个人,便笑着道:“既然是不吉利的嫁衣,那就算了吧。”
亲家不追究,那便顺了他们的意思,反正还有一件嫁衣。
王妃开口,甄宁宁刚刚提起的心重新落回胸腔,忍不住抬头看向媛媛,恰好与她清凌凌的目光对上,不由心虚地别开视线。
祖父祖母为了甄家的面子已经主动出来认错,媛媛原本摇摆的心只能跟着站在家人这边,总归是一家人,不能闹得难看。
可若要她开口说别追究了,又说不出口,所以保持沉默。
甄父和哥哥甄许,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也保持沉默。“那怎么行?”薛珉之道,“本王乃大理寺官员,监察院院使,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犯案,怎可就此放过?”
冷酷无情的话语让甄家人愣住,他们不相信薛珉之看不出来他们不愿意查下去的意思,可薛珉之却视而不见。
这种时候,凶手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家人的态度。
薛珉之非要查,是不打算和甄家好好相处吗?
甄家人一时间心里拔凉拔凉的,明明王爷前段时间表现得十分客气,为何此次却要违背甄家的意思?
甄宁宁咽了咽口水,身子骨发软,紧紧地抱着周氏的手臂。
简氏哭闹一通,如今情绪过后,渐渐回过神。
对啊,凶手怎么可能是老太太,她疼媛媛来不及,怎会做这样的事!
这事儿……就是二房做的。
继续查下去对甄家没好处!到时候太难看了!简直是当着亲家的面闹家丑,说媛媛娘家不和。若是二房一不做二不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最后害的还是媛媛!
就算要闹,也得离开京城再闹,反正和二房那堆烂账总得扯清楚。
这时候简氏真的后悔邀请二房来京城参加婚礼,可不邀请他们,到时候京城里的人又会说媛媛没有娘家人,叔叔婶婶在,怎的不来云云。
简氏还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薛珉之已经走出房门,沉声询问:“都到齐了吗?”
天井里,清风苑的下人们站成一排,打扫的、做饭的、跑腿儿的、守门的,拢共有十几个。
这排场足以看出王府对甄家人的用心。
可生活上如此照顾,甄家人期望王爷别查的时候,却得不到回应。甄家人都分不清王爷到底尊不尊重他们。
“都到齐了。”管事的抹着汗道。
他好不容易有了露面的机会,到清风苑当管事,没想到居然出了岔子。要说在场最想抓出凶手的人,非管事莫属。
“你们今日谁进过放嫁妆的屋子?”薛珉之站在众人面前问。
下人们互相张望,无人回应。
薛珉之在下人身前来回走动,见无人回答,便道:“那你们有人见过谁进入这间屋子?”
“回王爷,小的见过。”其中一个下人站出来恭敬道。
薛珉之停下脚步,“哦?是谁?”
身后跟出来的甄家人提心吊胆。
那下人道:“回王爷,是简夫人。”
薛珉之问:“没看到其他人?”
那下人摇摇头。
薛珉之冷冷道:“今日之事,错在你们没有守好清风苑,若是查不到凶手,你们以后别留在王府了。”
严酷的话语让奴仆们吓得脸色巨变,连连求饶。
他们都是王府待得比较久的下人,知道王爷行事冷酷,说到做到,因而十分惊恐。
“到底谁看到了,快说啊!”
“赵大不是今早打扫院子吗?看到没有啊!”
“没有,我打扫完院子就离开了。”
管事上前道:“你们听好了,简夫人离开的时间就在半个时辰前,这半个时辰内,你们在哪儿,干了什么,都说出来!”
下人们立即回答。
“我和雪儿一直在厨房,都未踏出过房门,雪儿和我可以相互佐证。”
“我和赵大在擦客房……”
下人们相互议论,报出自己的位置并且举出人证。
有几个单独行动的没有人证,急得团团转,说道:“王爷,我们和甄小姐无冤无仇的,不会损坏她的嫁衣啊!”
“对对对,王爷,我们就算起了歹意,也该去拿屋里值钱的东西,损毁嫁衣做什么?吃力不讨好。”
下人们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急切地剖白,一时间天井闹哄哄的。
薛珉之面无表情地听着,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甄老太太上前再度劝道:“王爷,此事就算了吧,嫁衣是老身损坏的。”
二房的人期待地看着薛珉之。薛珉之转头看了一眼老太太,继续对下人道:“再不提供线索,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