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她之前所有未经星魂允许就胆敢擅闯左护法殿的Yin阳弟子都是什么下场,她知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同她一般自由进出Yin阳家人人心照不宣的禁地左护法殿,她知道在她成为木部长老之前星魂甚至连左护法殿的弟子都不屑于教导,她知道星魂狂傲张扬的背后背负着她未能勘破的沉重秘密,她也知道星魂算计其他人时的心机深沉、夺人性命时的嗜血狰狞。
可是显然,她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就好比今日如果没有大司命的刻意提醒、如果不是她突然决定来找他求教如何书法速成,她依然会被继续蒙在鼓里心安理得的由他去劳心劳力帮她一次次善后,她差点就没能看出那个少年护法无懈可击外表下眉宇间掩饰极好的疲惫。
在年关将至整个Yin阳家都忙成一团的时候,那个高高在上、身为左护法琐事缠身的少年还要用一夜未眠的代价暗中去做她未能完成的任务,只为她能免于东皇太一的惩罚。整个Yin阳家高层都知道星魂大人只对她尤为宽容关照,只为她在东皇面前低头求情,唯独瞒了她一人。
少司命垂眸,她究竟何德何能,让原本桀骜不驯的天才少年处处维护?他对她的好,真的要让她彻底沦陷彻底依赖上他了啊。
“你这是在等我还是发呆?”一个熟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星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东皇殿中出来负手站在她面前。
少司命有种被人抓包的窘迫,握着竹简的手微微紧了紧,垂眸就要行礼。
“免了。”星魂一摆手,目光落到少司命手中的竹简上明知故问,“找我有事?”
少司命尴尬的站在原地,现在想落荒而逃恐怕也来不及了。
星魂轻笑一声负手转身:“走吧。”
天空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少司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眼前的少年身上移开去观雪。每次当她在他面前心绪纷杂的时候,这招都能奏效让她的心快速重新平静下来。
左护法殿冷冷清清甚少种花,院中不论春夏都很难见到除了绿色之外的颜色。也许梅花是一个例外,星魂大人似乎很喜欢这些梅树。少司命将手覆在一个腊梅花苞上,一阵翠绿的内力萦绕过后花苞完全绽开,淡淡的幽香飘散在空气中。
星魂看着她默了默:“你喜欢在外面冻着?”
少司命立刻又陷入了尴尬,情急之下竟先星魂一步轻车熟路的溜进了书房。
星魂微怔,看了看少司命的背影,又看了看刚才那朵被她用Yin阳术催开的腊梅花,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书房的炭火被傀儡烧的正旺,星魂解下披风慢悠悠坐到案前,对少司命很自然的伸手:“拿来吧,给我写了什么?”
少司命深深觉得自己今天过来就是一个错误,她这样拿着一卷竹简就来找他实在太冒失了,任谁都不会猜到她并非来拜年而是拿了一卷空竹简来求教如何速成书法啊。
见少司命原地不动,星魂只当她脸皮薄,嘴角笑意渐深,勾了勾手指将少司命手中的那卷竹简用内力裹起拿到自己手中。
打开竹简,星魂正打算随口嘲讽几句,目光落到空荡荡的竹简上脸顿时有些扭曲:“你用这个给我拜年,是想告诉我尘世浮名过眼云烟万事皆空?”
少司命尴尬摇头。
星魂看着她的样子,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终于猜到了几分,却对她这个闷葫芦全指望别人猜的性子分外恼火。
将少司命的竹简扔在一边,星魂铺开一卷绢布提笔蘸墨落笔成书,动作行云流水般娴熟,隽秀峻逸的字迹从笔下流出,让一边的少司命看直了眼睛自惭形愧。
不多时,要呈给东皇的贺词已经书写完毕,星魂抬眼看了看依旧杵在原地不动的少司命戏谑道:“你还在等什么?想帮我跑腿把这个送给东皇吗?”
少司命咬了咬牙,抬手在空中留下一行字迹:“请大人帮我。”
“帮你什么?”星魂挑眉,嘴不饶人却还是重新捡起了那卷空白的竹简铺开,指了指自己旁边,“过来。”
少司命慢吞吞的挪过去跪坐下来,这个距离实在太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
星魂似是没有察觉到距离的问题,将手中的笔递给少司命:“写两个字我看看。”
少司命硬着头皮接过笔,因为紧张握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勉强写了几个字后,少司命忍不住偏头去看星魂的表情。
星魂盯着墨迹未干的字神色复杂,他终于明白为何少司命会来找他了。如果以后再有人对他讲什么“字如其人”,他一定会干脆利落的送信奉这四个字的人去见孟婆重新投胎。
捏了捏眉心,星魂觉得比起教会少司命,还是他替她写了效率更高一些。等教会少司命,恐怕他想要早点休息的愿望又要泡汤了。
“来人!”
“大人。”武阳应声进来,低着头研究傀儡今天有没有把书房的地打扫干净,绝不敢抬头看房内一眼。
“去把少司命长老书房的竹简都拿来。”
“是。”武阳听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