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吧。我们都听您的。”这对儿傻夫妻还不知自己死期已近了。
“先认了罪,画上押。一旦罪名定下来了,自然就不会再过堂审问了。现在才刚入夏,离秋后问斩还有两个来月的时间。足够咱们上下打点的了。只要这阵风儿一过,钱一到位。人自然就捐出来了。”
他这套儿话说得是不假。好些有钱人家也都是这么捐人出来的。只是他可没打算真的赎人就是了。
秋家人听了之后欢天喜地感恩戴德地走了。小闺女儿还回头直看他。眼神儿里充满着感激。犬牙闭了闭眼,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可他信这么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二天,秋爹拿银子买了条探监的路。爷俩儿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哭罢多时,秋姑才委委屈屈地把执笔师爷跟她说得话又跟自己爹重复了一遍。
犬牙真就没料错。狄九武的确是想嫁祸于他。昨个儿第一堂刚过,执笔师爷就来大牢看秋姑了。明明白白地跟她说,只要你一口咬定是犬牙指使你做的。大人就能保你一条性命。
秋姑刚把话说完,就挨了秋爹的一个嘴巴。
秋爹眼含热泪,抖着手骂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这叫恩将仇报你知道吗?”
秋姑委屈地哭啼不止。最后秋爹跟她说:花家会帮咱。只要你先认了罪,就不用再受刑了。现在才刚入夏,离秋后问斩还有的是时间。花家一定会把你给捐出来的。咱可不能干那种少良心的事儿,你听见没?
秋姑点了头。
就这样,三审一过。秋姑就画押认罪了。狄九武虽然憋气,但是派执笔师爷去探过几次口风都没用。最后也就只好作罢了。心说我就不信你们花家没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咱们慢慢儿来。
秋姑在认罪的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其实也是犬牙派杀手杀得。)刑部断了个畏罪自尽。尸首送了出来。秋爹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就一直叨念着是自己话说得太狠更不该打她,结果把人给逼死了。
犬牙没露面儿,只是叫人给他们套了辆车,拿了些银两。这一家子也不打算再在京城住了,房子卖了之后就坐着车赶奔老家。
他们是山东济南的。这一路可是不近,少说也要走上个十天半拉月的。天儿越来越热了,秋老头就建议先把尸首给化了,省着再给搁臭咯。
这一晃儿已经出城五六天了,眼瞅着就到河北边界了。秋家老少哭哭啼啼地给女儿秋姑送了行,火化了之后装进了瓷罐儿。
车夫就在后面看着他们。这车夫说来也奇怪,一路上都没摘兜帽,黑纱总遮着脸,看不清模样。直到他们收拾好了,正打算上车的时候。就见眼前寒光一闪。秋家老两口儿就这样双双命上剑下了。那车夫低头瞧着剩下的小闺女儿,手里的剑握了几握却没再下手。
他刚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那小闺女儿怯怯的问道。“你,你是……狼爷?”
犬牙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回手就是一剑,将那小闺女儿也给斩杀了。他摘掉了兜帽,将他们三口人一起火葬了,然后把骨灰都装进了那个瓷罐儿埋在树下。
等事情办妥了,犬牙就跌坐在地上发愣。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不是没杀过人。陈师爷他杀得痛快,那个李宝也是该死(李宝也是陈师爷的暗椿)。可是这一家人跟自己无冤无仇,却糊里糊涂地也死在自己手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衣人疾奔而来。那人来到他近前就问。“他们人呢?”
“杀了。”
来人摘了面纱大骂道。“你个狼崽子也太他娘的狠了点!老子今个儿就宰了你,省得你日后再祸害人。”
剑光一闪直刺犬牙更桑。犬牙却没有躲,只说了句。“照顾花冉。”剑尖儿就在他面前停住了。
来的这黑衣人不是旁人,正是胡爹。他拿剑指着犬牙,直摇头。“狼崽子,你这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打不过你。你要杀就杀好了。”犬牙闭着眼,心如刀绞。不知是放不下花冉多些,还是内疚更多些。这会儿他连自己是想死想活都有些分不清了。他是狠是坏,却没坏透。心里也难受,也知道堵得上。刚才那小闺女儿若是没认出来他,他也不会下毒手。
胡爹哀叹一声,把长剑往地上一戳。骂道。“你小子以为自己有多大分量?宫里会千方百计地来挖你出来吗?你就这么忍心坑害这一家老少?”
犬牙睁开眼直视着胡爹说道。“二十年前,工部尚书李全海涉嫌谋反,私藏龙袍。是花继定的案。李家满门抄斩,却有两人不在法场上。一个是李全海的二弟李全邱,一个是他的小儿子李安。”犬牙冷冷一笑。“李全邱就是现在的大内总管李邱。他早在幼年时期就被送进宫里做太监了。所以李家报了个晃儿,只道李全邱幼年夭亡。而李安,就是陈师爷。我说的对吗?”
胡爹气呼呼地点头。“不错,你说的不假。可那都是花家栽赃陷害的!”
“所以李邱就想以牙还牙!”犬牙回道。“陈师爷这案子一天不完,花家就一天不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