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围着黑球来击打,无论是拉杆,跳杆,还是回旋球,晏子殊都能像魔术师一样打得万分Jing彩,白球走位Jing准得犹如装着GPS,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将桌面上所有的红球和彩球,击入球袋。
黑人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愤愤地朝晏子殊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了,晏子殊也不介意,拿起桌上的美元,塞进牛仔裤口袋里。
“嗨,子殊。”
一个右胳膊上纹着血骷髅头图案的高个青年,突然从后面勾住晏子殊的脖颈,吊儿郎当地望着台球桌,“又赢啦?这次是几分钟?”
“八分。”晏子殊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拉下青年充满汗臭味的胳膊。
“你也真厉害啊,今天晚上赢了多少了?”青年吹了一声口哨,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支自制香烟,里面混有大麻粉末,他们称之为“美国香烟”。
晏子殊接过香烟点上,漫不经心的吃吸着。青灰色的烟雾通过幼嫩的气管进入肺部,味道就像烧焦的咖啡,很苦,舌头都有些发麻,但对晏子殊来说,这一年多来他已经习惯了毒品的味道,轻轻地吐出烟雾,清澈的黑琉璃色眼眸好像也染上了青色光芒。
“不多,四是美元。”晏子殊回答道,把香烟摁灭在坑坑洼洼的台球桌沿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越来越反感用吸毒去获得快感,也许因为那种翩然欲仙的感觉太过虚假,而且有种嘲笑他的味道,从五彩斑斓的“梦境”里醒来之后,他只感觉到更强烈的空虚和无尽的倦怠。
又一次,他吸毒吸到呕吐,把胃ye、胆汁什么的都吐出来了,身体软在肮脏的下水道沟渠里,爬不起来,铅灰色的天空哗哗的下着雨,淹没了他大半个身体,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像沟渠里的污物,被水流冲进大西洋里。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伤痕和毒瘾在每日增加,晏子殊烦躁极了,可是就算冲着自己发火,他也如同一只迷途的小豹,在原地打圈圈。
“想不想赚更多的钱?”青年紧贴着他的肩,小声说,“我听说科迪那边在找忍受,他新开了一个台球厅,我推荐了你。”
“我不去那里。”晏子殊想也不想就回道。科迪·马克思是墨西哥人,十六岁岁家人偷渡到美国,父母都是毒贩,在贫民区扎根后他加入了街头黑帮,很快就成了小头目,上个月,科迪干掉了他的老大罗比,成为了拉美裔帮派“爆音”的新头目。
晏子殊不喜欢他,因为他熊抱又残忍,而且又种族歧视。前几天,他强jian了一个十四岁的华裔女孩,还把它当成笑料在酒吧里炫耀,晏子殊对此深恶痛绝。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和他们干上一架嘛?连那个女孩的父亲都不敢吭气,他的愤怒又算得了什么?
明知道强jian每天都在发生,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晏子殊还是感到胸口翻滚着一股直冲向自己的,莫名的愤怒。有时候她很想离开这里,他的家在曼哈顿上东区,是欧明的富人区,可是回到那里以后,等待他的只有不停在加班,从不回家的母亲,和把他当做狗一样饲养,虐打的继父。
脖子上套上狗圈,锁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是什么感觉?被拳头砸晕,或者被皮带抽的吐血,又是什么感觉?晏子殊知道哪里不是他的家了,他已经没有家了。除了哈莱姆,晏子殊还去布鲁克林和皇后区流浪过,结果在那里他也没有找到归属感,或者说他想要的那种可以触摸到灵魂,有“根蒂”的感觉。最后他又回到了这里,继续靠赌球过活,白天就帮人送披萨。
“干嘛不去?现在科迪的势力可是最大的,人人都想在他手下干活,”金发青年继续游说着,“你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
“为什么我要给她面子?”晏子殊冷冷的说,推开青年,走向红色沙发。
因为他古孤零零的一个人,球技好,脸蛋又可爱,就把老板史蒂文·李就收留了他,这张沙发也是晏子殊夜晚的睡床。
“Fuck!你不想活儿了?”金发青年赶紧朝周围看了几眼,跟着晏子殊做到沙发上,斜眼瞪他,“我知道你打架很厉害。可是科迪那边,有五十个大手呢!他还有枪,你打得过他吗?”
“我说了,不去!”面对青年的死缠烂打,晏子殊显得很不耐烦。上个礼拜他就知道科迪在街尾开了一家台球厅,靠赌球诈骗,还不出钱来的人,要么被剁下一根手指,要么就冒风险替他运毒,最近这段时间警员盯科迪很紧,他 有一大批货运不出去。
“真是白痴!有钱也不赚!算了,反正我找过你了,你好自为之吧!”青年站起来,凶巴巴的说。
晏子殊依旧不理睬他,坐在沙发里闷头喝酒,好像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动于衷的样子,青年气得直翻白眼,转身去吧台找乐子了。
凌晨两点半,就把关门之后,晏子殊帮史蒂文清理垃圾。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堆满烟灰缸的烟蒂,还有在厕所里,丢得到处都是的避孕套,晏子殊捡了四大袋的垃圾,就把门口的垃圾桶都塞满了,他就扛着最后一带垃圾,去后巷的垃圾箱。
破旧肮脏的街上,各种纸屑到处飞扬,空荡荡的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