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越来越朦胧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夏琳的脸孔。
他十五岁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晏夏琳,为获得一位剑士的爱,使用禁忌的咒术与恶魔交易,结果那位已有妻儿的一级剑士,杀掉了父母,妻儿,向夏琳求爱。
但是咒语是得不到真爱的,夏琳很快就发现她得到的爱人,只是一个言听计从的玩偶。
他失去了以往的风趣、奋勇当先的魄力,他不再会用剑,也不会骑马,如果夏琳不下命令,他甚至不会呼吸。
尔后,夏琳从侍女那里,知道了他那惨死的父母、妻儿、良心备受谴责,开始整夜地做噩梦、尖叫、绝食。在离她十六岁的生日还有一天的时候,夏琳突然疯了,从城墙上跳下身亡。
“哥哥……”
晏子殊至今还记得,鲜血溅在石砖地上,那些像宝石一样殷红的血ye,是如何迅速地染红了夏琳的白纱裙袍,那么柔软,白皙而纤弱的身体,却如同一朵被人捏碎的茉莉花,浸在血泊之中,令人肚肠碎断。
“哥哥——”
那是他惟一的妹妹……晏子殊脚下踉啮,艰难地走着,为什么夏琳死去的时候他没有哭呢?因为愤怒和仇恨已经遮蔽了他的双眼吗?
晏子殊突然伸长手臂,想要从飘忽不定的雪花中,抓住那个欢笑的,抱着一大丛野花,一溜烟跑过他身边的妹妹。
“夏琳?!”
在砭人肌骨的风雪中,他确确实实地抓住了一个女孩的胳膊,晏子殊惊愕地瞪在眼睛,但是下个瞬间,他就摔倒在厚厚的积雪里,不省人事。
一个十六、七岁,裹着亚麻长袍的金发女孩,睁着碧蓝的眼睛,非常惊讶地望着他。
然后她蹒跚着蹲下身子,吹响口哨叫来奔跑在前言的,二十多头浅灰色皮毛、体型比狼还要硕大的极地犬,把昏迷的晏子殊搬动到雪橇上面。
“驾!”
少女于次吹响了口哨,往远方的村落疾驰而去。
“啊,你醒了?喝点粥吧?”
梦见夏琳尖叫着跌下城墙,晏子殊心如刀绞,惊醒的瞬间,听到少女这么说道。
“这、这里是……?”晏子殊嘶哑地问,喉咙又干又涩,疼得厉害。
“巴特盖尔村,你在路上昏倒了,差点死掉!幸好我路过,把你带回来了。”少女手里拿着一大柄陶土汤勺,笑着说。
“哦,谢谢你……”
巴特盖尔村,那就离魇魔谷森林十华里的地方,已经走出那么远了?
穿过巴特盖尔村,就到了克里塞亚峡谷,再往南是克里塞亚冰湖,那里有两座繁华的小城镇,再往西南方向就是贸易团的据点,提索空港了。
从那里他可以去到巴戈特王国的首都,巴特拉姆。
如果要寻找拉芮的下落,晏子殊觉得他应该重新调查有关她的传说,巴特拉姆有很大的图书馆,另外他不要写信给父王、还有兄长,告知他们自己的下落。
晏子殊吐出一口气,蹙眉望着深灰色的石头屋顶,火炉的光芒在粗糙的石头缝隙上跳跃,被烟熏得发黑的橡木横梁上,架着一块堆满谷物的木板。
厚重的积雪遮蔽了倾了斜的天窗,小屋里的光线十分昏暗。
人的期望总是与现实相反,想到自己是那么天真,以为只要到达魇魔谷,就能救出被魔王诅咒的拉芮尔公主,从此把魔族赶出赫拉迪勒大陆,是多么幼稚可笑!拉芮尔甚至都不在那里……
晏子殊自嘲地垂下眼睛,他从小在宫廷长大,衣食无忧,受人保护,果然还是把“现实”看得太简单了。不顾众人劝阻,瞒着父王贸然出行,结果就是损失了二十个部下,让他们命丧异乡。
晏子殊心里难受极了,头也晕眩得更加厉害,但他仍努力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嘎吱!狭窄又陈旧的木床发出不小的响声。
“你在发烧哦,再躺一下比较好。”身材纤细,长相十分可爱的少女端着刚煮好的粥,走了过来。“我喂你吃。”
“不了,谢谢,我自己来就好。”感激地婉拒少女的照顾,晏子殊双手木头粥碗。
加了紫芋头的鲜牛nai的麦子粥,闻起来香气扑鼻,也很暖和,但是晏子殊并没有立刻喝粥,他的目光落在少女Jing致的脸孔上,温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贝丽菲,我是村长的女儿。”金发少女甜甜地笑着,“你呢?叫么名字?”
“晏子殊。”
“你不是巴戈特人?”
“嗯。我来自离这里非常遥远的龙之国。蚩尤。”
“是吗?你的巴戈特语,说得真好。不用担心。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等暴风雪停了,你就能回去了。”贝丽菲体贴地说。
她湛蓝的瞳眸,就像一碧如洗的苍穹那样美丽。晏子殊很惊讶,不由想起了死去的妹妹夏琳。
“村、村长呢?”
“爸爸带着村里的男人出去狩猎了,冬天只有妇女和孩子会留下来。”贝丽菲越过晏子殊,撩开被彩色壁毯遮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