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便头皮发麻,只见得任真一副薄唇一张一合,“杨威就住在我家里。”
周文涛也愣了下,接着不屑地转过脑袋,讽刺道:“牛逼,你他妈把杨哥迷得要死要活,然后在学校里找个姘头开心?”
钟淇义忍不住斥他:“嘴巴放干净点。”
“她人就不干净!”周文涛吼,“他妈的几岁的时候被老男人玩得爽炸天了吧!”
这是他偷听的,当场只觉得这妹妹挺可怜的,此刻怒火攻心,不管不顾就要找出她的污点进行攻击。
是她的污点,她活该被骂。
任真笑了一下。
周文涛不说话了,钟淇义脊背上也悄悄升起一股寒意。
“我和杨威……”她慢慢开口说道,“一个是云,一个是泥。”
附近单杠上,一个利落的身影晃了晃小腿。
“虽然说了你也不懂。”任真继续说,“不过一个要走康庄大道,一个身陷Yin沟,不可能的。”
周文涛握紧了拳头,他最容易气血上头,此刻居然也只剩下悲凉。
“行,好学生,瞧不起我们这些混混是吧?”他冲任真狰狞地笑笑,“他对你那么好,你……”
“犯贱。”任真掉头,语气平平,“钟淇义,上课了。”
钟淇义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定在原地的周文涛,最终转身追上了任真。
他一头雾水,却又隐隐约约觉得,不问为妙。
等高考完,等高考完,就可以表白了,然后考入同一所大学,光明正大的和这个说话都要脸红的姑娘在一起。
寒冬腊月,人的呼吸之间都带着白气,杨威坐在单杠上,眯着眼睛看天空,又看看任真的教室。
周文涛垂着头,像是打仗失败了一样,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杨威嗤笑,“傻逼。”
第一次见到任真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傻逼?
不过骂不出来脏话,送他一句莫名其妙,没料到就此贯穿了一生。
杨威翻了个身子,谁都没看,打车回家,正巧没有人,也许等晚上的时候,会热闹起来。
杨慎行发怒,跟家里人交代就当是杨威死了,这其中最开心的当属于陈美华,天天烧香拜佛祈祷杨威千万别回来,熬死了老的,她才有盼头。
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
杨威慢慢走过反着光的木地板,最终定格在了二楼走廊下方,抬头朝上看,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是泥,他身陷Yin沟。
这是原罪,洗刷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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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心从小就是校花,笑得甜甜的,回回考年级第一,嘴甜又乖巧,女孩男孩都爱她,学生时代最耀眼的新星。明明是双胞胎,任真在她的衬托下却显得黯淡无光。
在家里也是,李蓉不喜欢总是气质Yin冷的任真,却偏爱她,她心里知道,但是不说。
学校了有人欺负姐姐她头一个找人欺负回去,家里妈妈骂姐姐她也想尽办法地护着。
晚上悄悄从自己床上下来跟姐姐挤在一个被窝里,她小声问:“姐姐姐姐,你怎么那么勇敢啊?”
任真困,摸了摸她的脑袋权当回答,然后她开心一整夜,抱着姐姐絮絮叨叨说话,也不管姐姐什么时候会睡着。
她记得姐姐小时候拿烟灰缸砸爸爸的脑袋再被打个半死,也记得姐姐毫不犹豫爬下五楼,然后带着警察回来敲门,把爸爸吓得好几个月不敢回来。
妈妈无法保护,狠心装着看不见,而后把怒火迁移到了任真身上。
她都懂。
某天夜里她跟姐姐谈天,其实只是她自己叽叽喳喳,说到了学校里耀眼的男神,一个一个细数过去,末了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最喜欢的那个,是个木头。
任真却放下了书,若有所思看她,“叫杨威?”
她来了兴致,惊喜问道:“对呀,你也认识他啊。”
要是重来一次,她绝不会问。
任真摇摇头,脑海里闪过今天坐在单杠上嚣张对她说话的少年,眼里晕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任心看在眼里,然后思绪拐了个弯。
姐姐从来不记得什么男孩子,她决定要把杨威送给姐姐。
帮人追男朋友这件事她没做过,更何况是曾经拒绝过她的男人。
她只知道,杨威偶尔会去校长办公室,被他父亲监督着写作业。
第二天晚上,任心模仿姐姐的笔迹写了封情书,悄悄到办公室门口,惦着脚尖想看看杨威在不在。
然后她迎面撞见了满脸Yin鸷的杨慎行。
她像是小鹿一般的敏锐,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任心看见的是小时候,任建华的嘴脸。
杨慎行冲她笑了笑,浑浊的眼睛里像是放出了两道Jing光,而任心掉头就跑,不过几步被人抓着,接着粗暴地塞进了办公室里。
任心是校内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