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甚深,她故意吸引他们进入,甚至大胆自荐……莫非竟是与太子殿下相熟之人?
再看这少女一眼,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杜丞此人平日斗鸡遛狗,私下里倒是个爱画之人,见此女确实有两把刷子。心想倘若举荐上去,当真被太子收用了,自己还能趁机谋些好处。
遂换了一副表情笑道,“带你进府也可以。恰好舍妹的马车便停在街上,便由本公子作主,恩许你同乘。至于能不能得殿下青眼,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魏潜来不及开口阻止,这少女已背上画篓、提着裙摆与杜丞走了。
身形轻灵。
*
两匹骏马栓在树下,树旁停靠着一辆马车。杜茵坐在马车之中,正等候兄长与魏武侯。
半天不见人来,正要令侍女去催。
杜丞忽然掀开车帘,探头便道:
“此人同我们一道进府,先交给妹妹,教她些规矩,切莫叫她冲撞了贵人!”
说着将一人让了进来。
是个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的女子。长发用一根木簪绾住,身形窈窕。
杜茵皱眉,不是说去挑呈给太子殿下的礼物?怎么带了个女的回来?
女子打量女子,都是最先从容貌开始的。
她戴的这面纱不知什么材质,半点看不清下半张容颜,只有清泓一般的两汪眸子。睫毛很长,眼睑下垂,又无辜又纯良。
瞳孔黑浓,氤氲着雾气一般。
杜茵心里咯噔一下,怎觉此人有种熟悉感?
少女冲她弯了弯眼,面纱下的唇角弧度微微。
…冤家路窄。
倒也不能算是冤家路窄,白妗想,毕竟她是有备而来。
杜茵打量她的同时,白妗也在打量她。
杜小姐今日是一身宫缎素雪绢裙,淡红色琵琶襟上衣,端庄中不失俏丽,最惹人注意的还是发上一支金镶蝴蝶簪,嵌了一颗指盖大小的明珠。
这人怎么那么喜欢戴明珠一类的饰品?
同车的侍女石榴见她目不转睛,不满地呵斥: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小姐?”
白妗敛了目,赞道:
“盛京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美貌无双。今日得见,妾身也算不枉此生了。”
这马屁拍的,杜茵就算不悦,却不好再怪罪于她。
毕竟平头百姓没见过世面,人家因为惊艳看呆了去,自己还能报官,把人捉到牢里关着不成?
只仍抹不去心头那种微妙的不舒服。
至于杜丞交代的教此人规矩,杜茵只当没有听见。倘若真的冲撞了什么贵人,那也是这个人的命。
*
上次是翻墙潜进,这次却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进入。
白妗立在东府门前,心头感慨万千。
魏潜落在人后,看她一眼,“怎么,害怕了?”
少女摇头。
魏潜:“那如何还不进去?”
白妗手上按着画篓的肩带,垂目:
“好,大人。
很乖。魏潜步子一滞,却不再管她,径直走进了府中。
宴会在园中举办,设席位若干。虽说她是杜家与小侯爷带来的人,终究身份低微,不可能给她单独准备一桌席面,只得与乐伎琴师等人待在一块。
虽然地处偏僻,却不妨碍她看清园中的场景。
粗略地扫视了一眼,斩离、槐序、宋簇成、到齐了。中途,大太监明海带来陛下旨意,不菲的赏赐流水般送入府中。
白妗看得冷笑,这些都是用整个巫医教教众的性命,顺带利用了她一把换取的!
实话说,她跟巫医教没什么感情,不至于为了小小一个分舵,跟大昭的太子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恼恨被他欺骗。
见鬼的信任,姜与倦必定是查到了有关她身份的蛛丝马迹,遂将计就计,让她被师父所弃、无家可归,最终只得依附于他!
他想得美!
害她到如此境地,这人却在此大摆筵席、山珍海味,真是好大的脸!
白妗咬牙切齿,一定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宴上。
“殿下,怎不见楚王?”宋簇成逡巡一周,问道。
“正在府中准备就藩事宜。”姜与倦淡道,“楚王年岁不小了,也该去封地了。”
筇王二十好几都没离京,怎的轮到一母同胞的楚王便改规矩了?
宋簇成面露诧异,一旁魏潜却知殿下为何向陛下请旨,令楚王早日就藩。
毓明太子失踪十余日,为了稳定人心,斩离假扮他坐镇东宫。
楚王一.党却蠢蠢欲动,几次三番派人暗中试探,皆被斩离与他合力挡回,有惊无险。
然而他们还不善罢甘休,甚至上奏弹劾东宫内臣,想要趁机动摇太子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