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说一会儿就回来。
小鹌鹑盯着他的背影,表情莫测。
等人走远了,周允晟低声问道:“他的手怎么了?切口那么平整,可不是磨破的。”
“男神你真有眼力,是他自己用匕首削掉的。”说起这个,小鹌鹑还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坤为啥要自虐。这些原始人的脑回路他向来搞不懂。
周允晟愣了愣,随即表情有些微妙。片刻后,他慢慢扶住额头,先是“扑哧扑哧”忍笑,忍无可忍,这才拍打蠢狮子毛茸茸的脑袋朗笑起来。
小鹌鹑懵里懵懂地问道:“男神,什么事那么幵心,说出来让我们也乐呵一下呗?”
周允晟边笑边摆手,直过了好一阵儿才平复,说道:“坤怕你看出来,把辣椒揉烂了才敢往锅里扔。几捧辣椒,全揉烂了。”边说边合拢五指,做了个揉捏的动作。
小鹌鹑起初还不明所以,也跟着揉了一揉,这才想起刚才吃的那种辣椒,味道比朝天椒还要辣几百倍,平时用菜刀切都会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徒手捏碎。浓浓的辣椒汁侵入细胞膜后会产生可怕的化学反应,能叫人生生辣掉一层皮。
原本忍忍就能过去,但坤却认为辣椒有毒,在那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忍?又怎么敢忍?万一毒性从掌心蔓延到全身怎么办?为了阻止毒素扩散,他毅然决然地削掉了自己整个掌心。反应够快,够狠,也够可悲可笑。
思及此处,小鹌鹑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过又抱住双肩,觉得骨子里窜出一股凉意。原始人蒙昧未开化,并没有完整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更没有树立道德感。他们自有一套行为准则,其目的都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为了达成目标,他们不吝于做任何事,包括欺骗、伤害、杀人,甚至吃人。他们有时候很天真,但大多数时候却很残忍,天真得残忍。
小鹌鹑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坚定开口:“男神,我们必须把坤赶走。他太可怕了!”
周允晟不以为意地耸肩:“的确要赶走,但不是现在。我可不会让他轻轻松松地回去。接下来把他交给我,你别作声。”话落竖起食指抵住唇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鹌鹑点点头,不再多问。他对男神当然是百分百信任的。
坤走到无人的角落,确定两人两兽并未跟过来,这才扭曲脸庞,做了个无声呐喊的动作。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们没死?明明那只兔子吃掉尖角后没过两息就变成了僵冷的尸体,他们为何还活得好好的,事情肯定出了差错!
“难道那东西没有毒?”他下意识地摸进兽皮口袋,发现里面已经没尖角了,只得回去找。想起发了疯的兔子,又想起自己差点烂掉的掌心,他敢用兽神的名义发誓,红色尖角一定有毒,而且是剧毒!“可能毒性不够,这回得多放点。”他一路喃喃自语,来到内森林的边缘,发现之前生长在此处的红色尖角没有了,只留下一个新挖掘的土坑,不由悚然一惊。这明显是人为的痕迹,难道小鹌鹑他们来过了?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找了两圈,确定红色尖角被挖走了,这才硬着头皮往回走,路过小溪,忽然有种什么都不顾,直接回部落的冲动。但他心性坚韧,终究还是克制住了,一边思索着为自己开脱的说辞,一边慢吞吞走回营地。
金毛狮子和漂亮雌性躲在树屋里,白躺在枝叶的阴影中纳凉,唯独小鹌鹑正用一根竹片刨坑,身旁摆放着一株矮树,上面结满绿色的尖角。
坤浑身一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鹌鹑并不想提下毒那件事。男神让他噤声,他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去问也不去想,只管把辣椒树种活就好。他不咸不淡地冲坤摆摆手,继续“吭哧吭哧”地刨坑,然后把辣椒树小心翼翼地栽进去,浇了一瓢水。
“这是什么?”坤干脆装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若是他们问起来,他就引到鸟儿身上,反正那些鸟儿总喜欢把吃剩的果核随便乱扔。
“好吃的。今天晚上就吃这个。”小鹌鹑恶劣地笑了笑,但因为脑袋低垂,并未让坤看见。
“这东西能吃?”坤嗓音忽然拔高好几度。
“能吃,而且特别好吃,特别带感。”小鹌鹑抬头,眼睛亮得瘆人。
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涩开口:“可是它长得很奇怪,像是有毒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他满怀期待的心却一直往下沉。经过两三个月的相处,坤对小鹌鹑已经足够了解。他知道对方一旦确定无疑地说哪种植物能吃,那便错不了。换一句话说,他自以为的毒物,其实根本没毒。
但是为什么我的手掌会如此火辣疼痛?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坤想不通,盯着渗出少许血迹的掌心,面上一片晦涩难言。及至傍晚,小鹌鹑用绿色尖角炒了一盘菜,尝到那火辣辣的味道,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掌心的肉白削了。
这种感觉只要稍微忍一忍就会过去,顶多掉几滴泪而已,对身体全无害处。坤在金毛狮子的逼视下吞咽了一整颗尖角,又灌了一大碗水,然后抱着肚子回到树屋,第二天起来精神奕奕,半点没有中毒的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