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等一等她?”说话的是褚国军队的一位裨将, 李墨看了他一眼,说:“表妹带了多少人马?”
“约莫......六千。”
“敌方多少人马?”
“两千。”那裨将低下头, 李墨反问:“既然如此,有必要等吗?”
后者不敢答话,李墨回过身前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上前几步,推开了大殿的门——
这是明德帝上朝时的大殿, 直到两年前李墨才有资格来到这里,里面雕廊画柱,金碧辉煌,最上面的一把椅子,象征着这普天之下至高无上的权力——
相衍听见推门的声音,回过身。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站着他一人,身上穿着门下省平章事的三品朝服,头发别得一丝不苟,俨然是一副平时上朝的样子。
李墨有些意外,说:“原来是相大人,皇陵上您走得急,还未来得及告诉相大人——太子和鲁王自相残杀,已经双双殁了。”
俩人已经死了,身后事全凭李墨一张嘴,如今他大权在握,别人信不信这个理由,他并不在意。
相衍的目光越过李墨,直直钉在他身后人身上:“若本相没认错,蜀王爷身后的这位应该是瓜州长史刘大人?”
刘大人,刘知阳。
刘知阳原本是李至的人,何莲案后他就被发配到陇右道下的瓜州做长史去了,如今却站在李墨身后,相衍嗤道:“难怪李至会不顾一切挥师北上,也难怪他军中的人被换掉了大半都没有察觉,原来是刘长史的功劳。”
李墨笑:“刘大人,相大人跟你说话呢。”
刘知阳站出一步:“多谢相大人夸赞,臣只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罢了。”
相衍冷哼一声,说:“先皇尸骨未寒,蜀王爷就带大批军卒入宫,意图做什么?”
“相大人一直是顶聪明的,怎么在这件事上糊涂了呢。”事到如今李墨也不避讳了,直言道:“如今太子、鲁王已经身死,而国不可一日无君,相大人作为内阁之首,应当同左相崔大人一样识时务才好啊!”
右相相衍和左相崔毅分领内阁,现在瞧这个意思崔毅应该已经带着他的人马对李墨表示了归顺,再得右相的支持,李墨这新君的位置就坐定了。
“相大人考虑那么多做什么?”李墨露出一个笑容:“父皇的兄弟早在他登基之初就被诛杀殆尽,本王的兄弟也都尽数下去侍奉先皇了,焉有人还能与我争?”
空荡荡的大殿回荡着李墨嚣张至极的一句‘焉有人还能与我争’,敲在屋中众军心头上,令他们群情激昂!
是啊!辅佐了新皇登基,他们就是有从龙恩德的大功臣,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是嘛?”相衍从容不迫让开了半边身子,朝着平时皇帝上朝升座的方向遥遥一拜,朗声道:“臣,恭请大公主——”
平时皇帝通行的小门被打开,鱼贯而出穿着南衙十六卫铠甲的禁卫,然后是一队昂首挺胸的神策军,最后才是一身银白软甲的李长赢。
她冠发高束,英气十足,阔步走进大殿,唇边含着笑意扫过殿上的人:“相大人辛苦。”
李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皇妹来了。”
“我方才听皇兄说,无人能与皇兄争?”李长赢笑着问:“不知我有没有资格同皇兄争夺着天下?”
“皇妹在胡说什么?”李墨虽是笑着,面容却十分凝重:“待为兄登基,鲁地方圆百里土地尽数划入皇妹的封邑,加上江Yin土地附近大小都城,这些不少了,皇妹。”
李长赢舔唇:“多谢皇兄好意,只不过再多的封邑,也比不上自己坐这天下,自己当家做主来得多,是不是?”
“李长赢,你当真要与我争?”李墨的笑落下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女人!若你登基,天下口诛笔伐随之即到,你承受得起吗!”
“女人?女人又如何?”
“铮——”李长赢拔出长剑指着李墨:“皇兄啊,话不要说得太绝,小心死在女人剑下。”
“你!”
“李至号称八万Jing兵,其实只是三万多褚兵和一万多蜀兵乔装改扮的,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李长赢不屑地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兵符:“蜀地适合养老,皇兄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何必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墨扬起疯狂的笑:“我为什么要让,已经让了太多年了不是吗?诸军听着!打杀大公主者,赏一等忠勇公!”
原本他手下的人还有些犹豫,一听李墨拿出爵位诱惑,立马蠢蠢欲动起来,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两边人马很快缠斗在一起,大殿里到处是电光火石、刀兵相向的声音!
趁着大殿混乱,刘知阳悄悄推出大殿,可惜相衍眼尖,又一直盯着他,带人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刘知阳曾任弘文馆校书郎,对大小宫道还算熟悉,慌乱却不失方向地向城外逃窜,李长赢这是准备吞吃了李墨啊,他得赶紧出城调动大军来帮场子才有一点获胜的可能,否则他得给李墨陪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