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找错了地方。”
外婆说:“别瞒我了,玫玫,我听见你们聊天,他是专程来找你的。”
江衍平顺势接话:“外婆,您好!初次见面,我也没给您带份礼物,实在是有失礼节,希望您大人大量别介意。”
外婆绕过挡门的苏玫,一眼看见了轮椅和小毛驴。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残疾了呢?”
江衍平垂眸盯着地面:“医生说我腿部神经没有受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腿一直没有知觉。”
“能医得好吗?”外婆问。
“未知数。”江衍平抬头,“看我的造化吧。”
“各人有各命,你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外婆感觉到袖子被苏玫牢牢扯住,便依着外孙女的意思问道,“你找我们玫玫有事吗?”
“我欠她一笔债。”江衍平据实相告,“特意跑到这里来找她,就是为了还债。”
外婆面上浮起笑意:“还债?没这么简单吧?”
说起苏玫的外婆,她老人家虽然久居山村,早年却是村办小学的教师,后来身体状况欠佳,便辞了工作回家静养。
外婆有文化,又有阅历,各种电子产品都会使用。
只是她有一颗隐士的心,喜欢最原始古朴的生活方式。
苏玫的外公去世后,外婆更不愿意离开这个家。她宁肯守着和丈夫共同的回忆、每天清粥小菜地过日子,也不愿到云城的女儿女婿家安度晚年。
苏玫牢记母亲的叮嘱,绝口不谈有关外公的往事。
邀请外婆去云城的任务,只能等她老人家心境最平和的时候再实施了。
“我搬了凳子,让他稍事休息再赶路。”苏玫掌心汗shi,心意却无比坚定,“昨天我认识了曹家阿姨和妹妹,她们或许可以送他一程。”
外婆握着苏玫的手:“你不是待到周日吗?”
“嗯,周日下午回云城。”苏玫与外婆耳语道,“新产品外包装周一定稿,我必须赶回去。”
外婆也小声说:“你觉得他能帮忙干农活吗?”
苏玫吓得不轻:“您想让他下田?”
“我和你外公种的那片稻田该除草了。”外婆说,“这个人高高大大的,腿脚不利索倒不是大问题,他守在田埂上,负责收拾咱们拔掉的杂草。”
冷汗,由水滴状渐渐汇聚成溪流,沿着苏玫鬓角的头发滑落到下颌。
“我不同意,他留下来还得专人伺候……”
“外婆,谢谢您愿意留我做客!”江衍平的轮椅缓缓行至外婆身旁,他轻拽老人家的衣襟,“我有分寸,不住家里。村里哪家民宿能赊账,您帮我说说情,好吗?”
“你这种情况,找一家有抽水马桶的比较方便。”
江衍平连连点头:“一切听您安排!”
外婆想了想,说:“吃早饭了吗?要是没吃,先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四处转转。”
苏玫眼前一黑,声音都变了调:“外婆!”
“村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我也是没办法。”外婆说,“他好歹算半个壮劳力,还有那头驴子,能减少咱俩不小的负担。”
苏玫性格中倔强的成分,显然来自于家族遗传,而且源头就在外婆的基因里。
她拗不过老人家,只好眼睁睁看着江衍平和尼古拉斯进了院子:一个堂而皇之,另一个大摇大摆,比回他们自己家还要惬意。
面对江衍平,再香的美食苏玫也难以下咽。
她随便找个借口离开饭桌,一出堂屋又撞上闲庭信步的尼古拉斯。它瞅瞅苏玫,摇头晃脑一番,突然冲她打了个响鼻。
“怎么?你还恩将仇报了是吗?”
苏玫心神不宁,索性直奔到村边的池塘,欣赏鸭群和孩子们嬉闹玩耍。
哗哗的水声,清脆嘹亮的笑声,交织成一曲绝妙的催眠曲。
坐在池塘边,她背倚大树,沐浴着微暖的晨光,不一会儿工夫就有了睡意。
浅睡眠状态下最容易做梦,苏玫未能幸免。
高架桥的轮廓悄然出现……
她强烈拒绝重回事故现场,努力将自己抽离梦境,化身置身事外的旁白,提醒她多想想家人和美食,不许理会那些痛苦的记忆。
换作以往,苏玫逃出噩梦的成功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但今天不知怎的,和昨晚大巴车上一样,她的尝试屡战屡败。
“有人掉水里了!救人哪,快救人——”
小女孩的尖叫声,仿佛飞驰而来的箭,嗖地一下刺穿了苏玫的梦境。
她猛然起身,朝声音来源眺望。
池塘并非一汪死水。
距离苏玫所处位置几十米远连通着灌溉专用的水渠,再往远走就是沅江的支流。
落水者拼命挣扎,辨不清面目。
水里扑腾着两三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子,想靠近又迟迟没有行动。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