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山脚下没有守门弟子就算了,等他们的马车到达主峰之下,依旧不见一人。
亓司羽心扑通扑通的,也顾不得什么怯不怯了,下了马车,直奔清水居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痕迹,山依旧青,水依旧绿,夹道的蔷薇花开得到处都是……清水居的门大大开着,亓司羽直接就冲了进去。
清水居依旧空空荡荡的,空气里都是淡淡的崖柏味,亓司羽心急如焚,直扑向主屋——没人。
她又折回去一间一间寻找,依旧没有找到。
待到她想离开清水居去乾坤殿时,却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亓司羽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跟在自己后面的薛陈瑜不见了,“遭了!”
她暗叫一声糟糕,困住她的很明显是亓家的阵法,而现在故意将自己困起来,却将卿卿弄走,是亓家想要对他不利吗?
亓司羽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万一他们把卿卿惹生气了,卿卿没忍住一把火烧了万顷山怎么办?”
可越是着急,就越解不开这阵法。
而另一边,本来跟在亓司羽身后的薛陈瑜只是慢了半步,一眨眼,身前就被迷雾笼罩,等他一剑将迷雾荡开,身边哪里还有亓司羽的身影。
薛陈瑜微微蹙眉,好整以暇的打量了眼四周,这里……倒很像会客厅。
薛陈瑜了然,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一道男子的轻声突然响起。
薛陈瑜毫不意外,低头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袍。
亓子仪从后面出来,依旧坐着轮椅,天荷小心翼翼地将他推到主位上,一旁的繁星则端着两杯茶,她将茶布好便回到了亓子仪身边,天荷拉着她往外走。
繁星想要拒绝,却被亓子仪一个眼神制止了。
直到两人消失,亓子仪才将目光转回薛陈瑜身上,“薛大公子,哦,不,或许我应该叫您……朱雀神君。”
“不敢当,”薛陈瑜抿一口茶,已经认出了对方的气息,“我还一直纳闷是谁指挥得我家羽儿团团转,原来是稳坐中军帐的镇星星君。”
“神君莫怪,”亓子仪叹口气:“我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薛陈瑜扯了扯嘴角。
亓子仪不说话了,两人兀自沉默着,杯中的茶水渐少,终于,还是亓子仪先开了口,“神君真的不打算交出伺辰星君吗?”
“本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薛陈瑜淡淡道。
亓子仪也不动怒,笑道:“我没记错的话,自上任荧惑星君陨落后,荧惑之位已经空了许多年了吧!”
薛陈瑜眸色沉了沉,却并没有说话。
亓子仪便又道:“上一任朱雀神君在涅槃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推举了司羽做荧惑星君。”
“那又如何?”
是不能如何,您老人家都敢直接去跟天帝打赌,与魔族大殿下做交易了,我还敢如何?亓子仪暗道。
“不过,”亓子仪依旧从容,道,“有些事,司羽并不清楚,比如……朱雀神君可不像我家那头傻龙那般短命,据说,从古至今,朱雀可都是那一只呢!”
薛陈瑜眸色黯沉,这是极其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但他很快沉住气,稳声道:“镇星星君倒是博闻广识,不过这种无稽之谈……”
言下之意,就是不承认了。
亓子仪抿了口茶,脸上笑意不改:“那我们说说别的,荧惑堂堂七尺男儿,竟被强推下来成了女子,你说,这事儿够不够了?”
薛陈瑜的脸色变得十分怪异,好一会儿才憋住了,道:“星君这是在威胁我?”
亓子仪更加放松了些,“自打离开洛家,神君手底下的小动作就不停,小羽她虽然没有问你,但心里一直疑窦重重,后来甚至失明……”
亓子仪说道失明便停了下来,浅笑着望着薛陈瑜。
薛陈瑜也正看着他。
亓子仪本以为如此已经够让薛陈瑜妥协了,不曾想……他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既然威胁不成,亓子仪苦笑,那就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亓子仪暗叹口气,缓声解释:“神君是在怨怼我也来这人间掺和吗?我知道您拉着荧惑与您转世,是想借这人间求得一世情缘,但……您也知道,您借的是魔族的势,魔族对我天族一直虎视眈眈。”
薛陈瑜依旧不说话。
亓子仪只好继续道:“您也知道,最初就是伺辰星君遭到魔族算计,天帝为了寻他,才派了纪星星君与太白星君,哪只太白也遭暗算,纪星在向天帝发出最后一封传信后,也失去了踪影。”
“之后,就是您,您从这种种形迹中猜测到魔族二殿下预攻打我天族的诡计,又借用魔族大殿下与二殿下不和,只不知您是用了什么法子,我只是听天帝提过,您竟让魔族大殿下动用了一部分兵力佯攻南方天界……”
薛陈瑜垂首,把玩着腰间的玉珠子,好似不曾听见亓子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