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礼心跳停了一下,忍不住皱眉,眉间的川字纹深刻得如枯槁的朽木,深深的眼窝之下浮现不轻不重的黑眼圈,黑髯爬上鬓边,像长满触角的虫兽在他难过的脸上俯食。
他头痛的按了按颈窝,“你把我当舔狗?”
“不是!”她迅疾否认,“我……我真的是有事想和你说。”
“……对不起。”
“1分钟。”他冷漠的数秒,“60,59,58……”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
“骗人,你是不是今天去医院检查查出胃部空洞神经衰竭导致的大脑血ye循环不通畅?”
“什么?”程礼耸了耸眉尾,“这是什么?”
“你自己的病你还不知道是什么?”陆枝枝皱紧眉头,突然忘了思考,只是一股脑的,全心全意的不知道为什么没察觉出程礼此刻决绝的否认,还是傻不愣登的继续提醒,“我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提醒你……”
“有病就要治……”
“……”程礼低头看了看表,“还有10秒,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礼。”
“嗯。”
陆枝枝抚着眉骨,吞吞吐吐,“有什么事儿都和……人说说,好吗?”
“和谁?”程礼道,“和你?”
“和谁都可以啊……只要……”
“陆枝枝,真想和我复合就直说。”
起风了,风大得他的寸发都被吹乱,白玉兰从丛里漫出,凭风驻在他的宽宽肩头。
他眼神款款,“你知道的,我在等你。”
“……”
“挂了,晚安。”
“记得早睡。”
电话由他挂断。
陆枝枝在那边去颓废地坍塌在沙发上。
唐序芽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看她,结果陆枝枝傻傻的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没有一点光。
唐序芽掐她人中,她笨拙地躲开,却红了眼。
“枝枝?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唐序芽自从剪了这个头发以后就更像个古惑仔,她抱着陆枝枝义愤填膺的宣誓,“谁敢伤害你我就帮你打回去!我就不信了哪个小鸡崽居然敢欺负我们家枝枝……”
“……”
他分明就是个兔崽子。
陆枝枝绕了绕发丝,犹豫着要不要说。
可理智战胜了情感,她还是没说。
“家里起火了。”她从唐序芽的怀里钻出,不冷不淡地抛下这句话。
唐序芽却吓蒙了。
“啊?那那那……要不要紧啊?要不打个电话给消防队?诶加拿大消防队电话是多少啊……9……911还是?”
“没事,真不用。”陆枝枝诡异地勾了勾嘴角,“我还想看看大火是什么样子呢。”
唐序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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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工作日,新鲜的心情。
离入职只有一二十天了。
再过不久她也要成打工人了。
起初陆枝枝本来不想循规蹈矩的去上班,想专心搞音乐,可国内全是老爸的眼线,老爸一手包办她所有的工作,她现在签了合同压根走不掉。
陆枝枝为此和陆爸爸大吵一架,陆爸爸一度重复:“枝枝啊!搞音乐是没有出路的!爸爸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陆枝枝眨眼,绝望的大笑,指着自己的心脏嘶声嘲笑,“爸爸,这才是我没有出路的样子!”
陆爸爸无言,又转身离开了家。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坐在星巴克里不安的喝了口咖啡。
最近的评论和私信里很少见到那个“ITTTT”了。
这个粉丝陪了她四五年,从她发第一首歌起就一直在她身边,可是最近最新发的歌里边居然没有他的私信。
太奇怪了吧?
陆枝枝点开那人的首页,依旧空空。
怪人。
彼时,妈妈打电话来。
陆枝枝还惊讶了下,揉了揉眼确保不是自己思念成疾眼花了才看到“妈妈”两个字。
还真是。
她接了起来。
“喂,妈。”
“枝枝。”陆妈妈的声音很奇怪,准确来说,是低得很奇怪。
似乎是在一个紧张,绝对安静的环境里,不能说话。
又怎么了?
“嗯,什么事。”
“我想……和你说个事儿。”陆妈妈的腔调永远居高临下,仿佛陆枝枝永远那个被动着接受她所有的人,一点反抗都不能有。
陆枝枝说:“我和你爸爸复婚了。”
“而且……你应该快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陆枝枝的眸子震了一下,可是惊讶却在眼底短暂地驻了一秒马上又消散,愤怒和不悦攀上上眼睑,连同狭长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