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红枫落尽,徒留一地张牙舞爪的猩红。
这样的程礼,用大B的话来说,他这叫用情至深。
用龙初的话来说,他这叫吹气入竹笼。
劳而无功。
大B和龙初面面相觑没说什么,阿冲从洗手间里端着刚刚洗好的衣服走出来,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这个德枝最近回国了?”
“嗯。”程礼点点头,“没几天的事儿。”
“那你不去看人家的节目?”阿冲说,“我看着首页都推她的新节目了。”
“叫什么来着……啧……钢……”
“钢筋水泥?”
“杠上开花。”程礼闭着眼拖腔带调道,“这是访谈节目,不是建筑纪录片。”
“说话不搬砖。”
“哎哟,一样一样。”阿冲窃笑,“你小子怎么这么较真啊。”
“有本事弄两张票去看看人呗?”
“……”程礼深吸一口气,眼底却悄无声息地溜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朦胧,他把手指插-入短短的寸发里,顺着后脑勺的方向梳了过去,挪了下凳子径直上床去。
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得,又躲。”趁程礼还没爬上梯子时,龙初不依不饶地揪住程礼的裤脚不准他上去,程礼愣了下,有点不适的拽了拽自己松散的裤子,脸上却依旧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只是,脖子有点红。
程礼这人就这样,一提到那个德枝就跟个娇羞的小媳妇似的,贼害羞。
真不知道那女人是行走的药还是什么的,蛊得他这么服帖。
龙初没感觉到某人现在的窘境,只是越来越使劲地拽住程礼的裤子,破口大骂道,“喜欢人家就去看人一眼呗!感情的事儿可真说不准啊!要是人德枝真就喜欢你这型的,你俩干柴烈火天干物燥你不就赚翻了?”
“你喜欢她这么多年了诶!去看一眼特喵的会死?”
“对啊。”阿冲应和,“你不说了她是你女朋友吗?”
“……”程礼噤口不言,眸色深了一度,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有点呆滞迷茫的发愣。
干柴烈火……应该不至于。
那边这么多家庭条件优越,长相英俊的人,她真的不会遇上几个心动的?
他可没这把握。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曾经短暂地拥有过她,可在这场战役里,他类似于狩猎场里家兔。
只有可能,一败涂地。
“不去。”程礼扯着沙哑的嗓子道,“我和她以前真是。”
“只是……”他微微喘气,“我们很久以前就分手了。”
房间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一时间都分不清程礼到底是在说实话还是梦话。
如果是别的男孩说这话,他们保准叫那人少上天,毕竟不是天天有蟠桃宴。
可说的人是程礼。
一个从来不说谎,把诚实当做人生信条,冷漠又若即若离的系第一。
他可不像一个会痴人说梦的男人。
“很久以前?”大B拉开床帘,意味深长道,“很久是多久?”
“你高三的时候?”
“或许更久。”程礼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拉紧栏杆,不太想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下-身越来越沉,要是再不赶紧逃离恐怕就要出洋相了。
程礼叹气,“总之,我不能去就是。”
“怎么?意思是你俩不是和平分手的?”
“……嗯。”
“那就是了!”大B忿忿咬牙,“礼礼啊!我告诉你!不是和平分手的可比和平分手的复合率高多了!”
“啊?”龙初懵逼,“你小子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真的。”大B一副恋爱的专家样子,非常老学究的推了推眼镜,“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吧,我用eviews分析过的,R-squared很高,且都通过了T检验和F检验,保准不会错。”
大B手舞足蹈地捏起手指,跟算命一样掐来掐去,“再从平时来分析啊,这和平分手的人,是因为感情淡了,没了当年那种……啥来着……诶,对!激-情!”
“可这因为矛盾分手的就不一样了啊!”
大B在胸口浮夸地比了个大大的爱心,“或许人是心里还有爱!就是因为有点心结所以才分手的!”
“阿礼,我觉得你真可以试试。”
“……”程礼睐了睐眼,微微有些许茫然和犹豫,大B口才很好,好到他都忘了这是作为一个法律系才子必有的谈判技能,他把修长的手指扪在冰凉的栏杆中,掌纹出却不自觉地渗出几点冷汗。
冰得他骨头疼。
试试?
怎么试?
他们已经不是卯城里最普通的玩伴和情侣了,再过几年,他也要学习生活,赚钱生存。
未来不再是邮差,而是律师。
他担负的,是两个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