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年年地流逝,转眼阿纯十三岁了,刚轮完一个本命,对大历的男孩子们来说这算是个大年。
宫中给大皇子办了极盛大的典礼,庆祝他轮回一个本命,从此会一生康健长寿的。这个说法不光是大历朝才有,前朝大未就有,过了本命年,就算是被邪秽放过的孩子了,从此可以交付大事于他了。
这个关乎阿纯的典礼,黄凝参加了,她看着台上的少年,心中既骄傲又慰籍,她的阿纯长大了。阿平拉了一下她的手,小声问:“娘亲,我以后也要像皇兄这样吗?”
黄凝以手帕掩嘴,小声道:“会的。”
阿平:“好累的哦。”
黄凝笑了一下,她就知道这孩子会这样说。阿平与阿纯性格截然不同,念书表现也不一样,上师们虽不敢言,但黄凝看得出来,他们都抢着想去教大皇子,而阿平的上师们对他的学业头疼已久。
典礼结束后,转过天来,大皇子按例要来给皇后行谢礼。
黄凝在松声殿里等着阿纯,不想却先等来了阿平,他也在七岁时开了殿,两年前就搬了出去,两年间这孩子几乎天天都要往松声殿跑一趟,这一点倒是与阿纯七岁前一样,但过了七岁,阿纯搬进上书院后,阿纯就不天天来了。
但是阿平不是,他虽人搬进了上书院,但每日就算是不回自己的守一殿也要来黄凝的松声殿。这不,今日又过来了。
黄凝说:“你每天都过来,时间上不赶吗?上书院的饭菜极好,你试着吃一吃不差的,要不你父皇又该说你了。”
厉云觉得一个男孩子到了七岁都不能离了母亲,太过娇气。为这事说过阿平几次,但他就是不听,总能找到办法阳奉Yin违。
阿平自然也听不进去黄凝所说,他就是觉得松声殿的饭好吃,床好睡。他知道母后心最软,最好说话,于是撒娇道:“娘亲,我不要住上书院了,你能不能跟父皇说一说,让我每天回来住,这样我就不用每日来回跑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皇上再不管阿平的功课,也不可能让已七岁的皇子不住上书院,黄凝摇头,知道他是借机撒娇呢。果然阿平摇着她的胳膊,“娘亲,好娘亲,”
阿纯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一串串的“娘亲”称呼。他顿住脚步,有些不解,皇弟都九岁了,怎么还唤母后为娘亲,这于礼是不合的,可母后却没有更正他,任他这样叫着。
厉纯记得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自己改了口,他以为这样是好的,是懂礼守孝的好孩子该做的事。
迈步进屋,就见母后的笑脸,她嘴上说着:“你别烦了,没有用。”但脸上丝毫看不到被烦的迹象。
黄凝看到了阿纯,厉纯跪下行礼,黄凝赶紧叫了起,招呼他过来坐。
阿平也不缠着母后了,忙给坐下的皇兄请安。这套礼他做得规矩又得体,没有一点刚才跟母后耍无赖的样子,这样看,他也不是不知礼的。
“怎地刚听你在烦母后什么事?”厉纯问
阿平如实说:“回皇兄,是不想住上书院正求母后呢。”
厉纯语气加重:“皇弟不可胡闹,你已九岁不住上书院怎能做好学问?”
阿纯这些年愈发的稳重持成,眼中不容沙子。黄凝马上接话道:“你皇弟他知道的,他就是说着玩的,我们娘俩说小话呢,他也知道是不成的。”
母后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宫人们拿着小盘子一个个地上,里面都是他爱吃的。
黄凝说:“吃一些,时间还早不影响吃饭的。”
阿平可不管那些,一伸手拿了个果子,不想掉地上了,他拿起来就要往嘴里送,黄凝还没来及制止他,阿纯一把拿过放回桌子上,又拿了个新的给阿平:“吃这个,掉地上的能吃吗。”
黄凝微笑,阿纯其实很疼阿平的,阿平这孩子混天混地的,能让他服气敬重的人不多,但他皇兄绝对算一个。
有阿平在,气氛就活泼好多,阿纯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上,也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临走的时候,厉纯还不忘嘱咐阿平一句:“你的课业能不能再Jing进一些,明明很聪明一点就透,为什么总是气先生。阿平,明年你就十岁了,听话懂事一些,不要再瞎淘了。”
阿平点着头,在他皇兄面前,他总有一种被父皇训话的感觉,所以一般不敢反驳,当然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厉纯前脚刚出松声殿,后面就听到阿平跑过来的声音,他驻足回头,只见阿平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然后献宝似的递给厉纯,“赵先生的檀墨,皇兄你拿着。”
厉纯拿过来一看正是此物,他惊讶问道:“这东西赵先生一贯舍不得用的,怎么你这儿会有一根?”
阿平得意道:“交换的。赵先生说上个月父皇的殿考,我要是过了他就给我一根。”
厉纯忆起一月前的事,阿平确实是通过了父皇的验考,但属于压线过关的,就那样父皇还是很高兴,赏了他呢。原来后面还有赵先生的功劳。
看着阿平的样子,厉纯心里明镜似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