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明白,我会如何抉择。”
芸玥睁着眼,屏着息,俨然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哪知素檀的突然现身,将她心中燃起的火花瞬间吹灭殆尽,徒留下来的只有一缕死灰。
“醉凌...”
素檀立在醉凌身旁,满目关怀,醉凌撇头回去稍稍颔首以示回应。
芸玥眼角的泪,是她对世间最后的嘲讽。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象,那些美好的东西,她未曾拥有过,现在不会有,将来亦不会有。
何所谓生生世世,何所谓温柔缱绻,不过是一场痴心妄想。
当危险来临时,他们的心中只有自己,从未有过别人。
登时,只见芸玥一声凄厉冷笑,擦过翼炎的剑向外一滑,划出了道不深不浅亦不均匀的口子。
她的脖被那烈火烧出黑红的印记,淋漓的鲜血从参差不齐的伤口处缓缓流下。
场面始料未及般迅速扭转,而芸玥的眼角尽是凄然,下一瞬,她召唤来琉瑆剑,对天一指。
“啊!”
是时,苍穹风起云涌,天雷滚滚,乌云密布,而芸玥额间的冰凌花旋即由淡蓝色变成了可怕的红色。
当即,有神仙大喊:“不好!转世王者醒了!重现于世了!”
不等醉凌指挥,那些天兵连忙举起手中长戟,直指芸玥,面容惶恐。
而芸玥蹬地而起,向后一跃,直接跳到淬火绝池那一方的高地。
不等众人反应,芸玥又用琉瑆将她和醉凌、翼炎之间的白玉石阶生生劈出一道沟壑,同时用上古神剑琉瑆塑造出一道牢不可破的结界。
这结界,唯有同是上古神剑的天陨能破。
然,正当醉凌欲使用天陨将结界破开时,芸玥一句冷语,让他心头猛然一颤。
“你,要是敢动用天陨进来,我便立刻跳下去,说到做到。”
芸玥面上无所表情,面色如土,原先那水灵的眸子变得了无生气,活像一尊行尸走rou。
“好...好,我不进去。芸玥,你不要冲动,可好?”
堂堂天界战神满含哭腔说道,那语气间布满了乞求的意味。
芸玥垂眸,面部紧绷几近抽搐。
“我是所谓的转世王者,却天生被禁术所束缚,这,竟让你们忌惮如斯吗?”
一字一句,寒意四射。而绝池的下方,醉宸也匆忙赶来,连天后也赶来凑热闹,满面鄙夷。
“呵,弑夫夺权,滥杀无辜,颠倒黑白,乃天界家常便饭啊。”
说着,芸玥幽黑不见底的眸子中终于有所波动,水光粼粼。
“互相猜忌,各自为政,见风使舵,就这是堂堂六界至尊,天界?”
闻言,天后面上毫无所动,满脸看戏。
“你们一个一个,都觉得自己大义凛然,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芸玥面容惨淡。
“是非不分,随波逐流,内心不曾有过任何一丝原则和判断。如若不是亲身经历,我竟不知,我究竟处在何等天界!”
芸玥面无所动,眼角却滑过透明而无力的泪。
“我信任的人,联合其母唱得一出好戏,日日与我下棋,所谓消遣时光,原来只是别有用心的试探。”
醉宸眼角微颤,嘴边细细挪动着,却发不出声。
“我的挚友,听信天界谗言,在我罹难之时,刻意与我疏远,还不忘落井下石。”
“我真诚倾心之人,自始至终未曾跟我讲过一句真话。谎话连篇到足以感天动地,你,就如此视我于无物,任由你欺骗?”
芸玥的眼边的清泪染着浓郁的嘲讽和悲伤,话锋直指醉凌。
而醉凌此时心中已是翻汤倒海,五脏六腑俱搅在一团,他只能颤唇摇头,红着眼眶。
“给予我希望之人,在我深陷囹圄之时,施以援手。原本,我感激不尽,没承想这竟是早已设好的陷阱。”
闻言,翼炎的眼角也微微抽动,似乎有所触动。
“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们,而你们,却口口声声指责我是祸害,义正言辞,毫不含糊。”
“可叹我只是一颗棋子,是个傻子,任由你们摆布,我这颗棋子的作用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却不自知。”
“我满腔热忱扑上去,最后,竟被伤得遍体鳞伤,而你们,只会觉得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该!”
“一旦我无所利用价值,你们就将我狠狠抛开!呵,我告诉你们,没有谁能做这六界的主宰,因为你们都是龌龊至极的无耻之徒!你们,不配!”
芸玥泪满眼眶,嘶吼着沙哑的嗓,拼尽全身气力大喊道。
余音凄厉,一层层荡漾开来。
只见她又深吸了口气,冷冷道:“没有谁是主宰,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言罢,转身,纵身跃入绝池。
见状,醉凌旋即用天陨将结界劈开,却被素檀从背后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