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空中似低yin浅唱般的叹息:“都道红尘多寂寥,情到深处方知舍。”
萧若萱从马车底下拉出一件披风扔给了对面的男人,“如何?不要紧吧?”
虽是六月天气,暑热正盛,可刚才一起研究碧华山的地势时,自己无意中碰到这人的手指,却发现他指尖冰凉,完全探不到一点热气,心里便隐隐生出一丝愧疚来。
“其实这次你可以不用陪朕一起过来,那龙悦此次设局分明意图不轨,你没必要陪着朕一起冒这个险。”若是往常,她断不会如此瞻前顾后,只是现在这人终究是自己最疼爱的亲妹心爱之人,他之前才为了救莫离大伤元气,之后不过两天便勉强撑着依旧虚弱的身子陪自己出行,她心中难免不忍。
更何况清儿目前又有了身孕,若是这人此行有什么不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清儿交代。
对面的苏玄淡笑着将披风披在自己的肩头,略显苍白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温文,“我不是陪您。”他淡淡笑道,眉眼清润如风,“那龙悦既然在信中提到要我跟您一起去,那定然也是将我当做了目标,即便我这次不去,她也会找另一次机会。”
当日女皇在皇宫收到一封密件,打开之后,里面只有半封慕容夕亲笔的信函,还有一张纸,上面几个娟秀的字迹:去庆城,找苏玄。
女皇在看见慕容夕那半封信的时候,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心中的惊痛震愕排山倒海般压在胸口,几乎让她站立不住。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有机会看到慕容夕亲笔写的书信。
她可以确定,这真的是慕容夕亲手写的,虽然这封信明显已经留存了很久,可是她认得他的笔记,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她依旧不会错认他的笔记。
这的确是慕容夕所写,他亲手所写。
他在信的抬头写的是拓跋将军,可见这是一封写给拓跋宏的信。
她知道之前拓跋宏造反成功,当初的右相安尚默默加了不少助力,却没想到连她的皇夫慕容夕也与那个拓跋宏有所勾结。
他在信中与拓跋宏所说的那些内容,她几乎都是一掠而过,因为那每一个字,都是慕容夕背叛她的证据,时隔这么久,依旧让她痛彻心扉。
而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那被撕开的半封信的最后部分,慕容夕写道,“阁下问我身为玄武女皇的皇夫,为何要联合外人谋反……”
信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那撕信的人仿佛有着十分的信心认定她会因这剩下的内容而任其摆布,给了她这半封信后,只留下另一张纸上的六个字,便再没了其他提示。
她想过不要将这事放在心上,她知道此事必然是一个Yin谋。
可是心里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嘶吼: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想知道他在那样背叛我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无法说服自己放下,于是,她赶来了庆城,找到了苏玄。
而就在她赶到庆城的第三日,她又收到一封信,依旧是那娟秀的字迹:城西天一布庄,带上苏玄。
所以他们一清早,趁着萧若清孕期贪睡,早早上了马车,一路向西。
此刻,他们正在上碧华山的山道上,因为他们之前刚刚在天一布庄又收到一封信,指示他们顺着西行的道路直入碧华山。
第四十二章
“为了区区半封信,这样劳师动众以身犯险,是否不该是一个皇帝所为?”虽心里知道答案,可是女皇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对面人的意见。
苏玄并未立刻回答,只见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仰头靠上身后的车壁,一只清瘦的手按在身前压着胃,许是胃里难受的紧,素来淡然的脸上此刻眉心微微一蹙,片刻之后才舒展,闭目轻轻吐出一口气,勾唇低道,“您又何苦自寻烦恼?既然决定的事,做就是了。”他睁开眼,微微一笑,那脸颊唇瓣都血色浅淡,却无端的叫人安心,“既查出那背后之人是龙悦,自也知道她找我们的目的,即便此次不遂她愿,她总还会找其他机会下手对付我们,不如干脆趁此机会将她一举拿下,永绝后患。”
失去了一切的女人,复起仇来是十分可怕的。
这个龙悦原是大尉公主,当初为了拓拨弘主动背叛自己的皇兄帮拓拨弘登位,之后一直呆在拓拨弘身边,虽不能名正言顺当皇后,可据说拓拨弘为了她清空六宫,一心只守着她一人。
也正因此,拓拨弘称帝之后,身为龙悦一母同胞的兄长的龙钦宇才得以苟且偷生,并被封了有名无实的襄安王。
世人都道是之前龙钦宇收留过拓拨弘之故,所以拓拨弘对龙钦宇手下留情。却无人知晓在拓拨弘的皇宫里,那个为了他抛弃一切的,他挚爱的女子,才是他饶过龙钦宇的真正原因。
只是,这样的一时心慈手软,却为自己酿出了心腹大患,最后遭到灭顶之灾。
到如今,龙悦失去了拓拨弘,对她而言,可算是失去了一切。而拓跋宏的死,因为苏玄的暗示,以致龙钦宇以为是他们这边派人下的手,想来,不知是他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