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以安没有理会她,抽出一张擦手纸慢悠悠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长在骨子里的优雅高傲,是范淼最嫉妒又最羡慕的姿态。
“怎么商家这么大的豪门世家,连个婚礼都不肯给你堂堂世庭集团掌门人吗?”范淼微笑道,手掌慢慢抚上自己的小腹,像是保护,但更像显摆。
“不过我想你也无所谓,有名有分就够了,还在乎什么仪式呢,反正商晏白那样的男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和世界上的其他男人一样,乱花渐欲迷人眼,他面对的诱惑可比一般人多多了,你平时要管那么大的集团,想必也顾不了这么远吧?不如占着正宫的名头,一拍两散了还能光明正大分走一半身家,真令人羡慕呢。”
当初的席世韫也是这样,因为要打理偌大集团,便疏忽了范成功在外面一个个彩旗飘飘。
范淼倒是会找七寸,只可惜席以安不是蛇。
席以安擦完了手将纸巾扔进纸屑箱里,掏出口红对着镜子开始补唇妆。
是如火焰一般的正红色,网上至今热度未褪的“以安红”。
范淼看到那抹刺眼的红色,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了一变,眼底嘲讽不甘越酿越浓。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像变了个人?”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以前为了成韫为了前途我不得不好好哄着你讨好你,现在我什么都没了!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让我如意!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虚以为蛇呢?可就算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了,却更讨厌你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席以安,你只不过是命好,生在了席家,生在席世韫的肚子里,如果……如果我才是世庭的继承人,我一定可以做得比你好!”
“咔嗒”一声。
席以安慢悠悠盖上了口红帽,将口红放回手拿包,徐徐拉上拉链。
抬了抬眼,直直望向另一头的人。
眼神一片平静。
范淼却被这突来的一眼镇住,猝然收了声。
席以安终于拿了一次正眼看范淼——居高临下的俯视。
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落在范淼眼里,却包含了最深最沉的不屑无视。
“我不奇怪。”席以安微微勾起唇,像是笑,又不是笑。
“我对你的变化不感兴趣,你这具皮囊下面装着什么芯我都一清二楚,但我不在乎。”
席以安从来不屑于给这样的人一瞥关注。
但就像郭言子说的,她的高傲和无视只会让这种人的不甘越积越深,等到最后,便真的以为她已经高傲到不会给出任何反击。
从而为所欲为,在自以为是的幻想中发泄出所有的不满。
自以为,怨怼会在辱骂诋毁中转嫁给对方。
蠢。
“我的确很忙,我要用我的忙碌去维持令我骄傲的资本,让我能够一直站在山巅享受最壮美的风景和你羸弱不堪的仰望嫉恨。”
“我和我丈夫的未来如何不是你几句幼稚愚蠢的讽刺就能决定的,但我可以保证,你将永远都只能仰望我所站的位置,嫉妒我,讨厌我,愤恨我,无能为力。”
席以安微笑着说完,低眸看了眼范淼的肚子,意有所指道:“好好珍惜自己仅剩的资本,不要来我这儿秀存在感,你应该不会期待我对你有所关注的那一天。”
话音落下,她转回头不疾不徐拿起手拿包,对着镜子轻飘飘说了句:“你也看到了,你的父亲让我觉得不顺眼是什么下场了。”
说完,便踩着不急不缓的步伐离开了洗手间。
嗒、嗒、嗒。
高跟鞋敲击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响声。
范淼被这极富韵律的脚步声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猛然惊觉后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一层冷汗。
其实席以安说得对。
范淼就是仗着她目无下尘的不在意,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踩踏她的红线,只因为她根本不屑于理会。
凭借言语带来片刻发泄的快感,其实是源于蚍蜉撼树的畏惧不甘。
连渗透进骨子里的自卑都察觉到了真相,只能用这样卑劣愚蠢的方式获得片刻虚假的慰藉。
范淼一直都羡慕且嫉妒着席以安。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
席以安刚离开洗手间就在走廊上看到了商晏白。
像是在等她。
“怎么进去那么久?”他几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席以安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看了看腕表,一脸无语道:“才几分钟而已。”
商晏白勾了勾她的手指头,“可能是我太想你了,分分秒秒度日如年。”
席以安嗤道:“你现在就把这些甜言蜜语说完了,小心以后没库存。”
商晏白:“不会,我内存足容量大,一百年绰绰有余。”
他替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