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那方才走的那么快有个毛用?
“是啊。”副将瞧她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低声应道:“陛下连夜下的旨意,末将还以为是侯爷想让首辅大人来,特意求的,就没同您说……”
边上几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这会儿都不说话了。
以前叶知秋没少做这事,每次打了大胜仗传捷报回帝京,陛下亲笔回书问她想要什么,叶知秋回回都要写上两三页纸,说什么为国而战,废话写一堆,最后才提一句:“若谢首辅得空,可否请他在大军回朝之日,出城迎我?”好似这般,便会显得被拒绝了,也不那么丢脸。
好在陛下十分给她面子,首辅大人又是个唯长兄之命是从的,还真回回都到城外来接。
叶知秋以为自己这事做的很是巧妙,旁人都不知她这点小心思,殊不知副将们早就把这事传得满军营都知道了。
关键是,别的将领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也不见首辅大人来接过一回啊。
今儿这事却显然同以前不太一样。
叶知秋想着待会儿还要再见谢玹一回,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翻身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一旁的随从就闷声往后面临时搭建的营帐里走了。
众副将不明所以,也不敢追上前多问,一众人凑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侯爷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的功夫,带着一个小兄弟奋起直追的侯海平也到了,他匆匆下了马,急声问众人:“侯爷呢?”
众人连忙道:“里头!”
“你们究竟做什么去了?侯爷回来之后,脸色好生难看!”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侯海平说着话便匆匆往营帐里走去,“侯爷!侯爷,你听我说……”
众人见状生怕临行前再闹出什么事来,连忙凑到了营帐外偷偷听里头的动静。
谁曾想侯海平刚掀开帘帐,就听得里头传来一声怒斥:“滚出去!”
周遭众人听见了这一声,都不敢靠近营帐,连忙往后退开了几步。
侯海平瞬间面色青白,放下帐帘,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跪在了营帐前。
与他同来的那小兄弟见状,连忙上前同他跪在了一处。
寒冬腊月,地上的露水都凝成了霜,寒气逼人。
叶知秋坐在帐中,拿白布反反复复擦着银枪。
她恼自己为什么非要喜欢谢玹。
也气侯海平不知上进,从前在山寨的日子穷苦,有今日的地位有多不容易,不好好珍惜,还让人去做偷盗之事。
偏偏侯海平做这样的事,还是为了她。
一本糊涂账,算来算去,错在己身。
叶知秋擦了不知道多久,外头天色大亮,有士兵来报:“首辅大人和秦大人、李大人等人都到了……”
叶知秋没等他说完,便提着银枪挑开了帘帐,往外走去,见两人还跪着,没好气道:“还不起来?”
她说完,便抬手示意一众副将们跟上,“快些,别让那些文官们等!”
众人齐声应是,跪在地上那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城门前三军列阵绵延数里,气势浩浩。
天公也极作美,出云破日,霞光笼罩万里。
叶知秋带着一众人从中穿行而过,逆着光走向站在城门上的谢玹。
一众文官们见她来了,纷纷拱手行礼,“墨衣侯!”
叶知秋点了点头,没什么想说的,也一刻都不想多待,瞧见了边上的内侍端着酒坛子,便直接伸手去取,想着早点喝完早点走。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就被谢玹抢了先。
三公子亲自拎着酒坛倒了一大碗酒,又亲手端着递给了叶知秋,“愿君此去逢战,早日凯旋。”
叶知秋双手端酒,举过头顶,朗声道:“谢陛下!”
她说完,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而后随手把碗抛给了一旁的内侍,抱拳朝谢玹行了一礼,客气有礼地说:“谢首辅。”
边上一众文官和副将们都察觉到了这气氛不太对,一时之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叶知秋也懒得再寒暄,直接说:“诸位大人,咱们他年再会了。”
她说着,便转身下城楼。
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忽听得首辅大人沉声道:“等等。”
叶知秋着实是觉着自己在三公子面前没脸了,想赶紧走,偏偏又被他叫住,只能硬着头皮转回身,“首辅大人还有何事?”
周遭众人也有点搞不清这两人现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谢玹迈步走到了叶知秋跟前,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她,低声道:“这个,你收着。”
“什么?”叶知秋接过一看,才看清了是个荷包大小的平安符,里头也不知道塞了什么,还挺重。
正是桃源观中的样式,不过她从前见到的都是两指大小可以挂在脖子上那种,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