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跑走。
但是她根本没有理由跑走。
周围的人都在说爱,都在说亲情和美好,都在说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光明。所有事物都是那么正常而井然有序,而觉得不对劲的是踟蹰森的异常。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很不舒服,难受到不行,没有谁正眼看过她也没有谁救她也没有谁抱着她。她好想跑走好想离开好想跳河好想死好难过好想吐,她一无是处一无所有,哪里都是冷冰冰的,连一点温暖都不剩。
她想要母亲想要明亮又温暖的爱,妈妈也说爱她,可是更多的时候是甩开她的手——
但是有的时候妈妈也会很温柔。
妈妈不生气的时候会摸着踟蹰森的脑袋说:“望月是我的小狗。”
所以望月是妈妈的小狗,小狗不听话被骂,小狗生病了被骂,小狗不聪明被骂,记不住的东西就该扯着头发挨上一巴掌,汪汪汪呜呜呜汪汪汪!但是没关系,就算望月很笨很难看,是个废物、傻瓜、蠢货,什么用都没有,但是只要望月哪里都不去,永远待在原地,所以依旧是妈妈的可爱小狗。
有一天小狗的绳子断掉了,小狗最终跑掉了。可是外面的世界也不比家里好,母亲说只有她才会喜欢她,望月发现果然如此。她杀了很多人伤害了好多人,可是她一点都不想伤害别人,所以她想将不幸都放在自己身上,她宁愿自己被伤害,也期望于别人活得幸福。
但不管是人类还是命运都不曾满足。
由里香是唯一一个吗?由里香不过是其中之一,尸体堆砌组成的高山中的一块,是充满恶意的协奏曲中间的一个音符。她看惯了失去幸福与获得不幸,因此生出了得过且过的麻木。
伊织走了,可是没有关系,因为踟蹰森爱她。爱就是要接受一个人的一切决定,爱就是驯服。踟蹰森也爱着忍、爱着炼狱杏寿郎、爱着义勇和不死川还有这里一切,他们用行为说,爱是一种想要保护他人的想法,是踟蹰森从没有过的情感,她觉得陌生又新奇,所以踟蹰森决定要保护他们。
踟蹰森记得那一日晚上她跑出来,白雪皑皑的大地一步一个脚印,脸上被寒风刮得生疼,胸口的血却是热的。
她要跑走。
但是这回却有了理由跑走。
她想她一定是迫切的有什么事情去做,至于究竟是什么,等到时候就一定能明白。
忍将她从噩梦中叫醒,空气中没有像以前那样浓郁的紫藤花的气息,少女紫色的眼睛盈盈含着什么情绪,最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连门都没有合拢就出去了。
所以踟蹰森跑掉了。
她跑出了深山,跨过了村落,从这个屋顶跳掉那个屋顶,身后远远传来喧哗声,踟蹰森觉得自己很像小说中逃亡的忍者。可惜柱都没有追上来,所以踟蹰森并没能大展身手,他们只是装模作样地摆摆样子,不过这些人不出力,普通剑士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
——不对,还是有一个人的。
但是准确来说,并不是他主动跑来追捕踟蹰森,只是踟蹰森在跑路的过程中恰好遇到了他。
恐怕这家伙自始至终都弄不清情况吧,只是听到了人群喊叫的声音,便以为是有了入侵者,于是便抽出刻着‘恶鬼灭杀’的日轮刀开始往这边跑。
是富冈义勇啊。
踟蹰森用无刀取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刀夺走,再利用力量优势将他摁在了墙上。
说是无刀取,其实仅仅是踟蹰森为自己的行为增添光彩所加上的招式名,其实富冈义勇看见她的时候原本就吓了一跳,等到她冲入对手的怀中更是呆住了一般,不敢乱动。
水柱的怀里简直就是哆啦●梦的四次元口袋,不仅装了给风柱不死川实弥的萩饼,乱七八糟的金平糖,一个狐狸面具,甚至还在踟蹰森望月把他摔墙上的时候划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青年不顾着踟蹰森的肢体威胁,第一时间接住的就是盒子。
等到富冈义勇又旁若无人地将面具、糖果、纸袋包着的萩饼揣进怀里后,踟蹰森望月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不大不小的盒子,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富冈义勇说:“花林糖。”
他展开盒子,里面是条状的裹着糖霜和芝麻的饼干,看到它们没有碎之后,青年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装饼干的盒子向着踟蹰森的方向递了递。
“你既不吃人类的食物,也不吃人,我问忍你有没有偏好的东西,她说你以前在刀匠村特意找村长要了花林糖。”
为了不辜负这个人的好意,踟蹰森还是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
传说中的芥末味花林糖,有着梦幻般的烟灰缸味道。
她虽然一直都不挑食,可是也并不觉得失忆之前的自己会喜欢这种微妙的味道。恐怕忍没有告诉富冈义勇,她当初可能是专门要过来给讨厌的家伙吃的吧。
走之前,踟蹰森对他说:“鬼吃人类的食物会吐的。”
“可是你闻见不死川的血也会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