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小,怒目而视,眼白里因为激动布满红血丝,紧握着日轮刀,每根手指都用尽了力气,额头上的鼓起青筋和原本的伤痕纵横交错,一时间倒显得他比我更加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踟、蹰、森、望、月。”不死川实弥念我名字的时候,几乎将每一个音节都放在牙齿间咀嚼,仿佛这样就能将我碎尸万段骨rou成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无数次设想过见面以后的事,但到如今我心中反而平静得毫无波澜,用一种陈述的语调陈述:“只是散步而已。”
不死川没有听进我的回答,他整个人都被愤怒和莫名的仇恨淹没了,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到扭曲:“你为什么会变成鬼?你不是最骄傲得不得了吗?是谁击败了你?你害怕了?你退缩了?你怎么会放弃尊严!”
他看着我,因为太过于用力,握住日轮刀的手开始颤抖,几乎是用吼叫的声音质问我道:“为什么要苟且在这个世界?你当初为什么不去死——踟蹰森!”
不死川实弥的愤怒惹得周围三三两两的行人禁不住回首窥望。
我对他怒火中烧的发言无话可说,只能提醒他道:“去偏僻的地方,不要将别人扯进来。”
他冷笑了一声,总算还是有一些理智回笼。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偏僻的巷子走去,非常奇妙的现状,一个鬼和一位鬼杀队的剑士之间竟然短暂地产生一点共识,全部得益于我和不死川实弥维护公共治安的公益心。
“你竟然还知道不要将别人牵扯进来。”
这话全然是不死川实弥对于我的嘲讽,我假装充耳不闻,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说:“这又能怪谁呢?如果今天追上来的人是普通队员,而不是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不死川实弥打不过我,当初还是人类的时候,我的实力都远远在他之上。所以即便他第一时间拔刀斩向我,我甚至还有一点闲心去想别的东西。
这个青年的心里充满着莫大的愤怒,全然无法冷静下来,但是两年未见,他呼吸法的运用相较于以前趋近于完美,以至于不断地朝着我发出猛攻。
刀剑交碰在一起,顿时四溅起钢铁碰撞的火花。这幅场景虽然是屡屡出现在小说中的Jing彩场景,但实际上这么做很伤刀剑,就算是大户人家经得起这样的损耗,也通常没有几个正儿八经的剑士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
鲜血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按照我迟钝的嗅觉只能闻出是人类的鲜血。
不是我的鲜血,眼前的剑士刚才因为太过于用力割破了手,但是我却不像是童磨那种对于饮食健康颇有理论,甚至能从rou质鉴定出被食用者亲缘关系的鬼,并未闻出稀血和普通人的鲜血有什么不同。
不死川依旧是这么莽撞,却总是有着粗中有细的战斗智慧。
我清楚他的性格,所以知道他想杀死我执着。
恐怕捅穿他的腹部,他也要扶刀站起将剑刃指向我,即使切断他的四肢,他也要唾弃我向我吐唾沫。因为我是鬼杀队的叛徒,背弃光明和人性理所当然过活在这世间的耻辱,相比其他的恶鬼更加罪不可恕。
这次的见面并不是故友的相逢,而是生死仇敌之间的见面。
但是我姑且还不想杀死他,即使打断他的肋骨,也恐怕不能让他安歇于对我的咒骂,只能徒徒给后来为他医治的人增添难度。
我正好乘着格挡他斩击的时候,尝试着跟他说一点别的事。
“你总有一天要因为划破自己的手得上破伤风。”
“关你屁事,”他说,“只要能送你下地狱。”
这句话表示关心和寒暄的话全然被不死川实弥视作了挑衅。
我们两个人全程鸡同鸭讲,甚至我还挨了暴躁老哥不少的骂,全然补充并且超出了曾经两年没有他的空白。
最后我确定了无法与不死川实弥友善交流的现实,只好选择让他直接物理失忆。
我用山姥切国广钝的那面刀脊用力敲了不死川实弥的后颈,因为我心疼我才到手的刀剑,并舍不得继续和他打下去。毕竟产屋敷养着一整村的职业锻刀师,而我的山姥切国广有了付丧神还能泡修复池,水神切兼光坏了只能又去麻烦奴良鲤伴找刀匠。
仔细一想,我是由花柱与音柱一同举荐的,香奈惠小姐已故,逝者过去的过错恐怕不好指责,音柱虽然还活着,但是他当初却只是跟着香奈惠小姐凑趣,并不需要承担主要愿意。
蝴蝶忍是我曾经的好友,她和主公也未必允许宇髄天元谢罪。
炎柱是我亲密的后辈,他待人正直又亲厚,在鬼杀队里大受欢迎。
我曾经是水柱唯一的朋友,听说后来伊黑和甘露寺也都成为独当一面的干部,岩柱先生也不是刻薄偏激之人。想必不会容忍别人来煽动九柱内部的关系。
可以说,整个鬼杀队的上层都是与我多少有些交情的家伙,可能这就是不死川看见我堕落成鬼格外痛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