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心地瞧着她的表情。
宁音仍是笑着:“好呀!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了!”
原主在这个问题上十分敏感,只因为哥哥称呼陶乐为‘乐乐’,就觉哥哥已经倒戈, 对她的偏爱被陶乐分走几分。
虽然这几天已经适应了点她的改变,但她真的这样说,宁唯洲还是认真地盯着她又看了几秒,确认她真的没有在强颜欢笑, 这也才展开舒朗的笑意:“是啊。”
他心里对陶乐的印象称不上太好。
但既然是妹妹,他也会尽量去对她好。
唯一感到不自在的只有陶乐。
她心里忐忑, 原本害怕宁音不接受她,大哭大闹怎么办?
这会儿又怕宁音是在做戏,嘴上说着不介意, 心里实际并不这样想。
她的预知梦里,宁音的形象一直没有这么和善。
而此时宁音越和善,她越产生一种负罪感。
就好像……
她特别小人之心一样。
宁音看出她的窘迫,递了一颗巧克力过去,笑了下:“妹妹,吃吗?”
陶乐起先缩下了,而后见宁音没有恶意,怔了下,愈发觉得恍惚。
眼前的少女笑容恬淡,眼神清澈,真的与梦里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姐姐”判若两人。
见她没有动作,宁音递出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吃吗?”
陶乐僵硬的接过来,接过时两人指尖相触,陌生的温热触感,似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一般,从指尖直直地传递过来。
陶乐有些窘,将包装纸拆了,把巧克力放进嘴里。
很快,巧克力的香气和甜味在唇舌间化开,她睫毛不停地眨动,浑身血ye仿佛都涌上了脸颊,整个人像是置身在巨大的蒸笼中,又羞又臊。
这感觉很奇妙,她这么多年鲜少能有这样的动容时刻。
陌生的豪宅别墅,陌生的亲情。
宁音和宁唯洲,都在对着她善意的微笑。
脑海里忽然浮现上来的,曾经有过的这样的温情的时刻,还是小升初的时候。
她考了全村最高分,陶妈妈为了奖励她,送给她的书包。
不是全新的,那是陶家外甥女冲动购物,买了又不喜欢,丢在角落里,在一次做客时被被陶妈妈看到,腆着脸要回来,被陶清悦嫌弃,最后丢给她的。
那是一个,被所有偏爱的孩子都嫌弃的书包。
可她抱在怀里,感动得流了眼泪。
在她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粉红书包,上面还贴着可爱的卡通小动物图案,有别于她之前一直在用的破的帆布包……
她很感激,开始比以前更努力地讨好陶家父母和陶清悦,但在陶家,终究敌不过养女身份,所有的奢求在日后的日子也一次次的落空——
她不会再上一次当了。
仅仅只是一颗巧克力而已。
她所处的地方,是宁家的别墅,比她至今住过的屋子都要宽敞明亮,富丽堂皇。
以前不敢想象的一切,现在她都唾手可得。
宁音一定是想靠伪善欺骗她,让她卸下心防,以便日后更好的欺负她罢了。
另一边,秦傲也如丧家犬一般地回了家。
连日来的落魄生活让他的心境大受挫折,由奢入俭难,他生来吃穿用度便是最好的,这些天的捉襟见肘一次次地狠挫着他的自尊心。
秦爷爷的书房内,他涨红着脸,低下头承认错误。
“我不该意气用事,我知错了,爷爷。”
向来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少年,流了一脸的泪。
他想起来自己连日来的憋屈和屈辱,低着头,咬牙道:
“……没有秦家,我什么都不是。”
终归是自己的孙子,见他这模样,没有人会不心疼。
守在一旁的秦母忍了数日,这回见到儿子回来,还瘦了一大截,终是没忍住,也一同哭着扑上来抱住他,半是安慰,半是哀切地哭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爷原谅你了。”
自此,秦傲和秦家的这场冷战终于画上了句号。
等到夜深后,娘俩独处时,秦母终是搂着颓然的儿子,感叹了句:“这场闹剧过了也就过了,但妈妈希望你引以为戒,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不是不好,妈妈相信你的眼光,但她终究和我们家不匹配啊。你这些天在外面也吃到苦头了,那样的生活好过吗?”
这话说的中肯,秦傲身上的锐气早就被搓了大半,这会儿也焉巴巴地点点头。
他想到陶乐充满向往地在他们租的房子内的布置,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子,脏乱的小房间被她打扫的一尘不染,老旧的桌子上还摆上了鲜花,她是那种能苦中作乐的女孩子,特别特别美好。
——却也确实和他不匹配。
他并不具备能够在那样劣质的生存环境中生活的特质,除了满心想要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