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辈面面相觑,一腔看似为家族着想实则排除异己的话统统咽回肚子里。
卧室内的楚晃不自觉抓紧了被子。
竟然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修祈一直欲言又止的过去吗?
她在听助理说安徒生内部有人往论坛发东西时,就想过跟张子蕴有关,她其实并不知道真相,但确实有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揣测张子蕴在怕什么,助理平板弹出来的那条‘修祈生父’相关消息是她发的,她当时只是想验证张子蕴是不是怕这一点。
来到广州,她知道修祈继承了一些资产,又看到他去了莫善缘的墓地,她便猜测,莫善缘是他母亲,而他父亲已经不在了。但目前来看,好像另有隐情。
只是,如果他母亲是受害者,那他为什么会那么恨她?
修祈拿出手机,屏幕展示给他们,让他们看了点很有历史感的照片,放了几条他们年轻时下流龌龊的语音。
照片和语音分别来自舒家已故的老大,老二,还有在场的老四以及老六舒逸和。
他们的调笑声下流又无耻,yIn秽的言语,恶心的举动,把那个年代里一个漂亮女人的地位展现淋漓。
修祈只给他们看了一部分,然后锁了手机,手机在两根手指下轻轻一转,“看这些视角眼熟吗?都是你们拍的吧?为什么会在我手里?你们那么Jing明,权柄那么大,来猜猜看,为什么会在我手里?”
老四还没从修祈公布他们当年恶行的惊吓中恢复神态,他妻子比他镇定得多,看起来已经麻木到妥协了,她后边说的话甚至表明她为了维护她的家庭,而选择维护一个劣迹斑斑的丈夫,只见她站出来义正言辞道:“除了是修颐还能是谁?”
修祈看过去,她又说:“她拿到这些照片和语音,就为了让你在今天指控舒家整个家族,我很难不去想,当年她被轮jian不是她计划的。”
老四突然醒神,仿佛找到回击的豁口,“你当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修颐?就是大名鼎鼎的莫善缘啊。她是怎么在亚洲小姐发展普遍低迷的情况下红透半边天的,当年谁不知道?狐媚子的东西生个狼崽子企图翻天呢?”
他刚说完,修祈抄起椅子扔过去,正中他的额头,血淌了下来,从鼻子流到嘴唇。
他妻子大叫一声,赶紧扶住他,临场反应过于迅敏,攥住他手的同时扭头叫她儿子报警。
没等修祈再有动作,舒智渊拄着拐杖用力在地板敲了几下,使全力吼了一声:“我看谁敢!”吼得双脚踮起,身子颤抖。
舒nainai和他亲儿子左右各撑住他一条胳膊,就怕他太激动了一口气背过去。他这个岁数,过去了就回不来了。
他喘了几口气,用拐杖指了下修祈:“你接着说。”
修祈已经说完了,只是感慨一句:“原来受害者有罪论一直很流行。”
他慢慢走到老四的面前,用自己的手帕给他擦了擦血,然后嫌弃地把手帕丢进了垃圾桶:“你们把她玩儿完了丢掉,还嫁祸给当时高绥的区长杨知君。”
想出这个主意的舒逸和眉头紧皱。
修祈瞥了他一眼,很不屑,又说:“杨知君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把莫善缘塞回到舒家,塞给了我养父,就为恶心你们,让她永远当你们的眼中钉、rou中刺。”
修祈说完突然发笑,有点癫狂疯魔了:“莫善缘看我养父人好,自杀威胁他收养了我,我就这么在一个全是我杀母仇人的家里长大了,你说讽不讽刺?”
舒智渊听到这里,气得浑身颤抖。
小辈们满脸惊愕,只有知情的舒意欢皱着下巴,对真相遗憾又同情。
她当年离家根本不是叛逆,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了自己祖父做得恶,她不能接受,所以离了家。
祖父去世后,父亲也走了,须得她撑起家业,她不得已把这些恶浊过去深埋,又回到舒家。
她祖父当年做主让舒逸和认祖归宗,就是因为逸和集团资金链断裂,需要家族帮助,舒逸和找到他,要他以舒家老大的身份,允许舒逸和回归家族。
舒逸和是个jian商,利用家族影响力,解决了危机,又扩大了逸和集团,如今成为家族企业中最强势的一支,倒开始撇清关系了。
舒意欢深知这个家族的破败,知它表面风光,实则千疮百孔,知时代的不同已经让它没办法像九十年代那样只手遮天,所以她才想劝修祈收手。
哪怕她知道,整个舒家对修祈母子有多亏欠。
她年轻时最不屑‘没有办法’这样的话,她自命不凡,好自矜夸,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当她经历一次又一次身不由己,她不得不认命。
就算是不分青红皂白,她也得保住舒家这几支血脉,哪怕是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呢?
修祈双手扶住一把椅子的椅背,侧身对着众人,轻轻阖上眼:“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把事情挑明了就是让你们彼此心里有个数,顺便让你们担心受怕。”
说完,他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