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江卿乐徒劳地张大嘴巴，刚刚缝合好的舌头肿胀着，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嘴里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戚凌来到他的病床前，温柔地为他拭去泪水，他想躲开，却被死死掐住了脖子，立刻憋的满脸通红。
“小母狗怎么这么天真？你以为咬舌头就会死吗？”他松开了手，江卿乐起伏着胸膛大口喘息，戚凌继续说，“舌头可是个好东西，没有了小母狗怎么叫呢？倒是这双腿，有点多余了。”
他掀开被子，慢慢卷起江卿乐身上蓝白条纹病服的裤脚，手指一寸寸沿着脚腕往上抚摸。
江卿乐浑身发抖，这比医生给他做手术的时候更让他害怕。
病房一共有三张床铺，但是只住了他一个人，戚家五兄弟已经到齐了。
戚元一直冲他大叫：“坏媳妇骗人！根本没有宝宝，明明是鸡蛋！”被护士批评了才扁着嘴生闷气。
戚玄去拿检测报告了，戚武则是一脸怒气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了。
而戚怀，绕到了床的另一边，摸着他的脸哀怨地说：“哥哥不是跟我约定好了的吗？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难道都是在骗我的吗？”他一脸悲切，说着红了眼眶，“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打断你腿的时候，我就可以不用去拦了，这样哥哥才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不是的，不是的！江卿乐拼命摇头，有没有人能来救救他，他宁愿去死也不想下半辈子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
而他曾经的一丝动摇，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讽刺，他演的戏没有骗到别人，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这五个人，跟他第一天见到了，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江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绝望侵袭了他的神经，他不只一次感叹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要他遭遇这一切，他还能逃离这恐怖的安排吗？
门开了，戚玄拿着报告单子走了进来，刚准备关门医生后脚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实习生。
医生问了病人的饮食和情绪，嘱咐道：“妊娠期出现抑郁情绪是正常的，包括产后也很多人会出现，家属要多陪伴，否则会影响胎儿的生长发育啊。”
江卿乐停滞的表情慢慢动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医生。
戚玄捏紧了手里的报告单：“是的，怀孕了。”
医生又嘱咐了两句，临走交代戚玄：“孕酮有点低，下午做个B超，排除宫外孕的话打一针就可以出院了，等会我开个单子，你去交钱。”
江卿乐再也忍不住，他一跃而起把医生白大褂口袋上别的签字笔抢过来，抓着医生的手在墙上写字，一个“拐”字才写一边就被人按下了，他呜咽着呐喊，把一个女实习生都吓哭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对家属说：“他这个样子肯定不行，你们要多安抚。”
怎么会？他不是吃避孕药了吗？天啊，是谁在跟他开玩笑？不不不，江卿乐开始捶打自己的肚子，只要他双手自由，哪怕是半夜睡觉的时候，中间一次甚至打出血了，医生说再这样下去胎儿肯定保不住。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自己受罪就已经够受的了，干嘛要祸害一个小生命呢？况且，这本来就是罪孽的结晶，连是谁的都不知道，根本不应该出生。
出院时间一推再推，晚上江卿乐都是被捆着入睡的，今天晚上也不会例外。
他靠在床上，整好以暇地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戚玄，这个无时无刻浑身散发着沉稳气息的男人，如今一脸疲惫，江卿乐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感。
戚玄今天没有直接动手，反而跟他说话：“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孩子生下来？”
江卿乐歪头看他，笑了一下，他的舌头已经好了大半，他也终于明白肖睿为什么会装哑巴。
戚凌从外面打水回来，把热水瓶放在角落，他们这几天每天都会留一个人陪床，白天他偶尔会过来，戚怀和戚玄简直就差把医院当家了。
“大哥，干嘛求他？就是太惯着了，不听话换一个就好了。”他把水瓶放下，手指捏着江卿乐的脸，“西露的猪圈现在没有主人，信不信把你扔进去挂个牌子五元一次？你猜多久能挣够买你的钱？”
一直沉默的戚怀把戚凌推开：“三哥你别吓他了。”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江卿乐，就这么想离开吗？即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实在是，没办法放开手。
戚凌的话摧毁了江卿乐的心理防线，他真正害怕的就是没有尊严，活得像个走尸。
而死过一次，遭受皮rou之苦的他，也很难再提起第二次勇气，其实他敢咬舌自尽，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追根究底，他也不过是一个懦夫。他终于直视戚玄：“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能放我回家吗？”
“可以。”戚玄轻易地答应了，容易到，江卿乐都不敢相信，戚玄继续说，“本来买你就是为了生孩子，生完孩子，你想走还是想留都可以。”
“这怎么可以？大哥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