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肃长琴虽有点忐忑,嘴上还是逞强道:“我说过,我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说完,他蹲下身收拾好散乱的行囊:“好了,我们把这些粮食带回去吧。”
诸骁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动。
肃长琴一下子就急了,他绕到狼王面前,低声质问:
“你不理我是什么意思?你生气了?”
“.........”诸骁一言不发。
见他还是不说话,肃长琴又冷笑:“你说我歹也好,毒也罢,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在乎,我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动摇。”
话虽这么说,可天帝的表情却有些烦闷和局促,眉头轻蹙,纤长的睫毛打颤,分明就是羞恼和在意。
清幽的月色里,诸骁的表情变幻莫测,一阵林间的风吹过,拂起了他眼前的黑布巾和衣摆,让他俊朗的面貌更为刚毅深沉。
默了良久,狼王缓缓开口:
“我是生气,但不是因为你毒、你恶,而是因为你用自己的命和那群贼斗。”
“狼君,你......”你是在担心我吗?这一刻,肃长琴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辣、有些堵,像被灌进了发烫的蜜糖,让他问不出口来。
那样隐忍的小狼、在天庭时对他冷脸的小狼,此时此刻,竟会为了自己露出担忧的神情。
“你是人,只有一条命,你用一些手段保护自己,我没什么可说的。”诸骁又沉声补充道。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肃长琴走上前,用手勾住狼王眼前的黑布巾,轻声问道。
诸骁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微微收紧力道:“你不要忘了,我是妖,一个狼妖,并非道观里修仙的道长,更不是什么好善乐施的大善人......”他停顿稍许,又一字一句道:“必要的时候,我会比你更可怕。”
听到这话,肃长琴的心猛然一跳,凝望着诸骁的眼底多了一缕撩人的湿意。
他忽然意识到,如今的诸骁,已不再是百年前那个单纯憨厚的小狼了......现在的他,既可以变作大杀四方的王者,又能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他变“坏”了。
就算是能洞察一切的天帝,也捉摸不透他。
可这样的诸骁,却令他更惊慌失措、兴奋又难以割舍。
肃长琴屏住焦灼的气息,默了默,又抿唇低笑:
“是吗,那我倒真想看看狼君可怕的样子。”
诸骁闻声后双眼微暗,神态中闪过几分慌乱和恍惚:“没什么好看的,天色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他俯下身扛起地上的米粮,便沿着蛐蛐叫过的地方走。
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肃长琴拍了拍自己发烫的面颊,便跟上前去。
踏着细碎的星光,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寂静的村口。
“狼君.....等一等。”此时,肃长琴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可是累了?”诸骁耐心的问。
“没有。”肃长琴摇头否认,然后把赶山人留下的行囊逐个打开,取出里面的伤药后,才淡声道:“帮我把米粮都取出来,留给村民,我只要药草和膏药。”
诸骁闻言后身体一僵,好似有谁往他的心窝塞下苦药,让他五脏六腑间翻腾着难以言喻的酸楚滋味。
原来这个人只身犯险,不顾他误会他贪心,硬要和那帮歹徒斗,都是为了帮百姓们夺回米粮,让他们不至于在洪灾后饿死......
“你怎么不动?我一个人弄得好累。”肃长琴小声抱怨道。
“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村民们,才会......那么拼命?”诸骁哑声开口,语气很是艰涩。
“我们家里的米粮够多了。”肃长琴抬头回他,静了半刻又嗤笑道:“你是狼妖,不是猪妖,要那么多米做什么?”
一声我们家,涵盖了无限的温柔,让诸骁刚硬的心顷刻破开一个缺口,涌进了炙热灼烫的暖流,让他克制不住心底的柔情和怜惜,只想抓住琴天的手,把他抱进怀里,揉碎、侵吞、进犯。
“啊......呃、狼君,你做什么?”
当耳边响起对方的惊喘时,诸骁才察觉过来,他真的那么做了,他居然情不自禁地圈住另一个男人的腰,舍不得他逃走。
“你.....”狼王的气息乱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从这暧昧的纠葛中脱身,更不知道此刻的琴天是什么模样.....幻想着对方痴望、调笑或是无措的表情,他心跳如雷,难以自控。
“你这张嘴,真是.....处处不饶人,你说谁是猪妖,再说一遍?”咬了咬牙,诸骁握住肃长琴的双肩,逼问道。
肃长琴早就觉察出他的变化,他自己亦被诸骁惹得脸庞绯红、指尖抖动。
“你怎么这样小气?快放开我,好热。”尽管如此,天帝还是强装镇定,在狼王手背上抽打了一下,轻斥道。
诸骁立马松开手:“咳,嗯.....我力气有点大,没,弄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