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肃长琴Yin沉的脸色,诸骁站出一步,不慌不忙道:“陛下误会了,妖界的动乱才平息不久,妖族三千生灵亦是尸骨未寒,因此,即便今日是我诸骁大婚之际,我也不愿铺张浪费,只想穿这身衣裳,来祭奠我妖族众兄弟。”
诸骁是狼妖所幻化,相貌却并没有过于凶恶粗犷,只有那双墨蓝色的眼,使他看上去有股狼族的血性和悍野,若单看他那张俊美清朗的脸,并不会想到,此人就是统领一方妖邪的霸主。
虽说他仅出世五百年,但此刻与肃长琴对起阵来,俨然是一副不卑不亢,淡漠又疏远的样子。
他所说是实情,但听在肃长琴耳里,便是在仇恨他痛杀三千妖魔,让这魁斗山变得生灵涂炭,让他狼王诸骁即便在大婚之日,都不敢穿红色的喜袍!生怕冲撞了死去的三千同类......
这话换个说法,不就是在怨他肃长琴,害他落得如此下场吗?
盯着诸骁那张俊雅的脸,肃长琴气的快要发疯,连声音都变得颤抖。
他忍不住讽刺道:“好啊....诸骁,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那三千生灵悼念,才穿不得喜袍,可你在他们尸骨未寒之际,将这魁斗山变作喜堂,就是对他们的追思吗?”
“早知如此,朕该多杀几个妖魔,让你好生、如此这般‘悼念’!”
听闻此话,诸骁的脸色有些青白,他握了握隐在衣袖里的双拳,又看向身边的西海三公主,继而道:“陛下有所不知,迎娶鸢沅,是我和妖族一直以来的心愿,我想,死去的兄弟手下,也会在冥河之畔、黄泉尽头,看着我和她成婚......”
把他的话听在耳里,肃长琴一双美艳清冷的金瞳陡然迸发出狂怒的火焰,他忍住像要从喉咙里涌出的杀意,沉声道:“你说,什么,是你的,心愿?”
如果说诸骁方才的话只是几根不痛不痒的刺扎在他身上,那么此刻,诸骁柔情似水地注视着鸢沅的画面,就犹如万箭穿心,把肃长琴撕的连骨头都不剩。
为什么小狼会这样对他?
诸骁没有看他,只放缓声线回答道:“鸢沅与我相识已久,她性情温柔、善解人意,迎娶她做妖界的夫人,自然是我的心愿。”
“不.....”
望着眼前的金童玉女,肃长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是,他肃长琴生于九天,天性冷血雷厉,生来便背负着三界的孽债和血,他早就清楚,自己会成为诸骁最憎恶的人,可那又怎样?
就算你恨朕,也好过朕在你心中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不.....诸骁,朕命令你,不准,娶这个女人!”
说着,他神色一寒,抬手变幻出刺着天界法印的谕旨,哑声道:“三界众生在此听令,狼王诸骁任意妄为、私自娶妻已违背天规,朕今日下令,若其再执迷不悟,无视天规,便会永堕魔界,不得成仙,死后亦会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只要朕在位一日,这敕令便会笼罩在这魁斗山上,不破不陨,不死不灭。”
肃长琴话音一落,他掌心中的谕旨就变作赤色符咒,牢牢的圈住了整座妖山。
看到那张悬浮在魁斗山上空的敕令,在场妖族都露出惊诧的神情,一时为眼前的新人担忧起来。
妖族忍下血泪归顺天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修炼成仙,不再低人一等?而肃长琴此刻的铁令,无非是在告诉诸骁,若要娶妻,就永世不得成仙。
对着这样狠厉的铁令,诸骁却淡然一笑,只拉紧鸢沅的手,温声道:“自从决定娶她的那一天,我就没想过要成仙。”
“你说.....什么?!”
肃长琴从来没见过诸骁那样的眼神,从前,不论是决战,还是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对方的眼神都如同一潭冷水平静,只有对着自己,他才那样冷.....
在唇里尝到一股苦意后,肃长琴忽然问:
“好,好啊,你不想成仙,可你有问过她么?诸骁,朕问你,你有问过西海龙宫,他们可愿成仙吗——?!”
这时,站在诸骁身边的鸢沅忽然变了脸色。
她的生母本是西海最美貌的渔女,嫁入水龙宫后,就成了水龙王的妾,多年来,因为出身卑贱,她们母女二人战战兢兢,一直遭受旁人的白眼,度日如年,如今她嫁予妖族的王,终于能得到一丝升仙的机会,谁曾想,天帝竟会半路杀出来.....
倘若牵连到全族,父王是不会放过她的!
看鸢沅的面容突然变得难看,诸骁当她是被吓到了,便温声道:“别怕。”
可鸢沅却下意识松开了他的手,躲避着他的视线。
将她的反应收入眼中,肃长琴心中了然,便一字一句道:
“诸骁,你听好了,你若执意娶她,朕会血洗整片西海,让他们永无宁日。”
他的话是说与狼王,可冷冽的金曈却始终对着鸢沅。
留下这句话后,天帝就变幻为赤金色蛟龙,腾空而起,跃上九霄云外,返回那座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