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惋惜绝望愤怒全部都混杂在一起,我被他看得迅速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了。
“直到不久之前的一个清晨,我和他妈妈陪他一起睡觉,他直到那天好像才是第一次睡得安稳。第二天的早晨,他好像是觉得终于可以说了一样的对我说‘爸爸,我以后除了你们之外,大概没有办法再相信别人了,我再也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的人了。’
“身体无论怎么恢复,人心里面的希望一旦破灭掉了就再也好不起来了。他过去是一个特别相信命运的人。他的妈妈从小到大一直都觉得他会分化成和我们一样的alpha,虽然概率上我觉得是beta的可能性更大,但至少我们都没有想过他会分化成一个omega。他以前希望自己长大了变成和我们一样做着研究工作的人,不过就算是他分化成omega之后虽然没有改变原来的想法,但他很快就多了个新的目标——他开始期待自己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他出院的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知道他很害怕我担心他,他很害怕如果跟我们说他有多么的难过多么的痛苦之后我们会比他更早的崩溃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你明白的。”
我还能够去上学?!
什么意思?他是说佳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吗?明明他们昨天对我的愤怒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他想说什么?
佳儿的爸爸看我跟上来了就转身自顾自地走了,像是给我带路。他的后背和父亲很象,宽阔而厚实,太像了。沉稳而安静,但是信息素是完全不一样,他的性息素更加清爽一点,和佳儿的很像。父亲和眼前的这个alpha都是在保护着挚爱的人。想到这些,我突然有点难过了。我没有保护我所爱的人,我还伤害了他。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下室的那面大镜子,里面的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洗干净的我散发出一种和我的名字非常相似的气息,像阳光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总觉得阴郁沉闷的我看起来本是如此阳光的人?居然真的和母亲所说的一样。
“你想过佳儿被你们袭击之后是怎么恢复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到我的回答,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昨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但是你现在已经完全都看不出来了,除非从血液里面检验出自我修复过的数值痕迹,否则没人能够知道,omega也是一样的。”
了一跳,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恶鬼!可是我的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伤痕,好像流出这么多血的那个人不是我一样。我是死而复生的吗?失去了亲人,重新拥有了监护人和新的生活,我以后就要面对三个憎恨的我的人生活而其中一个是我爱的人。这够了,足够了。
此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佳儿的爸爸手里拿着一套衣服在门口指着健身房的一个角落的门,“那里是浴室和洗手间,再晚一点你们上学要迟到了,动作快一点。”
就在我身后的地下室还没有清理过,那些血迹依旧存在。我不加思索就立刻点点头,恐惧的因子从毛孔里面直接钻进了我的身体,好像每一个细小的信息素都带着锋利的刀子聚集在我的心脏里面告诉我如果我再不听话的话就立刻让我[自爆]。
所以啊,我要怎样偿还我对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呢?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呃、好,我很快的。”
“我这种人,也能算真是alpha吗?”我在后面望着佳儿的爸爸的背影问他,因为他真的很像父亲,在父亲生前我从来都不敢主动的和他说话,但现在仿佛挤压了许久渴望说出来得都不再害怕了。他是前辈,他应该知道,他看起来比佳儿的妈妈温柔很多,所以也许可以。说起来佳儿好像更加像他妈妈一点,这么说将来我被家暴的可能性很大了?天台上他上来就是一脚踹我,这百分百是家暴已经开始了。
他和我一样?!他也在期待着?!
“他就这么一边因为讨厌自己变成omega那么柔弱而每天都在健身房里面磨炼自己的身体,一边又开始像是所有omega那样想着遇到那个人的时候肯定会每天都很开心。”
这……我好像,没有想过。
五分钟绝对没有。我迅速的搞定一边扒拉着衣服走出来发现佳儿的爸爸还在站在门口。等我、监视我?都好。
他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敢再问一遍了。问题提出了好几步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他打量着我、藏在眼镜背后深邃的眸子像是冲击钻要在我的脑子上打个孔。他想知道什么?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从佳儿的身上闻到过他爸爸的信息素的味道,那一直都是温柔的盾,不象佳儿的妈妈更像是占有欲的刃。所以我才从来都没有把他的味道当成过[敌人]吧,但现在的每分每秒我都觉得他身上的可怕。整天亮着刀的人是可以让人有准备的,而从来都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刀的人是最可怕的,我永远不知道他要以怎样残忍的方式让我死得尸骨无存。虽然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但他握着爱的刀。我是多么渴望也能够拥有这样的一把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