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言重了。”贾西忙作深揖,接着说道:“这妓馆小姐本就是做这抛头露面的营生,学生付钱请她出台,愿卖愿买,怎就强迫了,倒是这幽篁楼眼高于顶,认人的很。”字字如刀,伤的何止是楼里们姑娘的颜面。
听明白他画外音的贾西,狠狠咬了咬牙,面上挤出一抹笑:“不劳大人费心了,告辞。”送走贾西,冯妈朝着苏轼千恩万谢。苏轼不喜欢这虚礼,不耐烦扶她起身,寻琴操去了。
这在他当时看来是屁大点事,随口就应下了。而章管家在他耳边提醒:“咱家大郎成亲,可是需要乐官和迎新小姐的。”
即使吃了哑巴亏,也不能再逞口舌,只得收回那银票悻悻走了。苏大人也是风趣,得理不饶人,临了还送了贾西几句话:“贾秀才,你这贺礼要另想了,本官前日为章大人买贺礼时,挑了个白玉送子观音,看着旁边还有只玉狐狸和玉犬,现在想来,你买下送给章司征最合适不过哩。”
那他这番举动就能别有用心。于是冯妈辞而不就。
这贾西平日诗文不怎样,倒打一耙和做贱人的功夫倒不小。苏知州面色微愠,一个声音从鼻腔传来:“哼,谁不知这幽篁里的姑娘个个出身官家,个个身怀绝技,尤其琴姑娘和素姑娘是颇具林下之风的才女。本官看来,她们肚里的文墨可比某些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多多了。”
第86章 不谈诗词论前史 灵与魂迸新火花
“那这事谁的面子也不可。琴操姑娘说不去就是不去,不出台强迫去的没有这规矩。”说完苏轼就要往内院走。
“哟,这是哪家的郎君,这般行头。”这话语气轻蔑,定不是鸨妈口中来的。循声而望的贾西看说这话的人着大红色常服,看这颜色就在五品,头戴东坡巾,浑身透着儒雅的气质,这莫非便是苏知州本人。
“谢苏大人赠言。不过学生此番前来不是吃酒的,是有正事相商。”贾西仍旧作揖回话恭恭敬敬。
“贾郎君,好一个偷得浮生半日闲。无妨,本官正好闲的,就听你说说。”苏轼倒是好兴致。其实他刚才隐约听到与琴操有关,顾才到此一游。
苏轼是当代大儒,而贾西明面上还是个学子,这让大儒贬的一文不值,要说他不气,那是不可能的。他那日去找章杰,被章堂叫了过去,说章杰受了幽篁楼的一个小姐的气,他可知道。
他以为章堂说的是那天他带章杰去幽篁楼的那次。两家虽然走得近,但章堂是杭州商会会长,他家生意实际受其节制,可得罪不得,便忙着解释。章堂也不听,就说不是追究他责任的,只是想拜托他帮章杰把这口气找回来。
“听说近日苏大人筹备西湖疏浚之事,公务繁忙,想必今晚上来这幽篁楼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缓解缓解案牍劳形,学生不敢叨扰大人,请。”说完侧身让路。言下之意是请苏轼寻开心去,不要管我这闲事。
贾西简单将自己的来意又说了一遍,苏轼听罢只问了鸨妈琴操的意思。冯妈正愁这烫手的山芋如何处理,既然苏知州肯出面,当然全盘托出。
贾西这才看着冯妈,气势十足,只听他一字一句说道:“哟,冯妈,这幽篁楼里的姑娘架子够大的呀。我贾某无官无爵的请不动呀。”
不等冯妈答话,苏轼眉头一皱,挺着胸微微府视贾西,说道:“嘿,你个人怎和你说不通哩?鲍章两家结个亲罢了,定要强迫姑娘家抛头露面,这是何道理,你倒说说,这是何道理?”
听了这话,他当然知道要怎么办,加之他追求素问时,琴操总是夹在他们中间,找自己的不痛快,报复的心思早就有了,于是有了刚才那一出戏码。
冯妈一听这是要动气了,赶紧哈腰陪笑,忙说岂敢。贾西也不等她解释,接着说:“小郎君我请不动,那章司征的面子你总要给罢,三千两银子请琴操姑娘出个台,又有章司征和鲍漕台的面子,可还是请不动?”
“哦?何事,说来听听。”苏轼负手而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可谁曾想,能碰上苏轼,这苏知州竟然还多管闲事至此,看样子是定要帮她出头了。他贾家朝中也有人,可这苏轼虽不得圣宠,也不得掌权者的心,可他是苏轼,天下士子谁人不知,谁不人不捧的苏大学士,何况现下是杭州父母官,可不是他舅舅更不是他能随便欺负得了的。
当下,作揖试探:“学生贾西,见过苏大人。”来人笑着说道 :“你还有些眼力,知道我是谁。既已知晓,又自称学生,中过秀才罢,赶紧回家读书,莫负光阴。”
一个淳厚而熟悉的声音传入琴操耳中:“琴姑娘,看甚么书呢,这般入神?”看书之人抬起头看见苏大人正微微倾身,笑得
这怎么能打发了贾西。他接着说道;“大人,学生这请琴姑娘出台也是为了给鲍漕台道贺,这三千两银子不少啦,若不够,我再加。鸨妈你开个价。”
琴操和苏轼两人在一处大多是讨论诗词歌赋,少有论及前史。当苏轼进了竹里馆,看见琴操在灯下看书,一手扶额,正看得入迷时,以为她看的是当下流行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