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最近好奇怪。”
沉思中的秦楚涵被方溪鹤的声音惊醒。他侧头,勉强冲方溪鹤笑了笑:“有吗?”
“有啊。”方溪鹤把歪掉的画摆正,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最近客人比较少,你就经常一会儿傻笑一会儿郁闷的,如果不是客户来的时候你没出岔子,我就要罢工了。”
这么明显吗?秦楚涵长长叹了口气,心底生出了些抱歉的情绪。他如此叛逆地考了相关专业的研究生,是真心喜欢这些的,待在画廊的时间内不该想别的。
不办展览的时候,画廊里只有最基本的工作人员,这间最贵的常规展厅现在只有方溪鹤跟秦楚涵两个人。摸了摸下巴,他想了想,还是艰难地开了口:“哥……你怎么看待三个人……的感情?”
方溪鹤闻言,立刻瞪圆了眼睛,即便没有说话,他的脸上都写满了“你在逗我吗”。他的嘴唇嗡动了一下,才“呵呵”勉强笑了两下:“怎么,你翻车了?”
“我不知道。”秦楚涵捋了一下头发。他跟方溪鹤一同办起这间画廊,两人都非常熟悉彼此,他便没有用“我有一个朋友”这种掩耳盗铃的借口。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或许算是翻车吧。”
“……行吧行吧。”方溪鹤努力消化了这个事实。他从西装裤里拿了包烟出来放在手里把玩,“所以是什么情况?是你爱上有夫之妇了还是两个人都爱上你了?”
“……”这该怎么解释,两种情况都是正确的。
似乎是从秦楚涵的沉默之中读出了什么,方溪鹤忍不住站直了身子,骂了句脏话:“靠,你们还挺会儿玩的啊。”
“所以都说了我很纠结啊。”秦楚涵喃喃,“三个人中每个人都爱着另外两个人,这种情况是可能的吗?是能长久的吗?”
哪怕是年过而立也不结婚、立志玩到硬不起来的那天的方溪鹤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拿了个烟叼在嘴里,想了老半天才开了口:“无所谓啊,日子是关上门自己过的。如果你们自己不在乎流言,或者瞒得够深不被外人知道的话,我觉得是无所谓的。只要你们真的是彼此相爱,那不也挺好?”
“是吗?”秦楚涵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啊,不过那边真的是一对夫妻的话……对你来讲挺难办的吧。”方溪鹤眯了眯眼,冲秦楚涵笑了笑,“毕竟不管真相是什么,在外人看来你就是第三者。这个你得想好了。”
不知为何,秦楚涵总觉得方溪鹤已经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出了事实。他有了种被看穿的感觉,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因为方溪鹤说的其实没有错。他知道那两个人都喜欢他,他也喜欢他们,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也的确相爱。
在知道林凉太要订婚的时候,他试着说服自己放手让林凉太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等知道林凉太的未婚夫是白鹭影,那晚他被白鹭影拐上床,他一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觉得白鹭影根本配不上林凉太,另一方面……白鹭影说得没错,他的确为自己跟他们两人有了连接而窃喜。
到了现在,他明白两个人在相爱的同时把他也规划进了两人的未来,然而他也会贪婪地去想,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订婚,为什么自己是那个黑暗里见不得光的人。
他其实一直都是个自私又低劣的人。
*
与那天那场荒唐又甜蜜的三人性事已经隔了一段时间,正月十五也过去了。过年期间秦淮昭出院了,秦楚涵也暂时离开了那栋别墅,这几天无论是林凉太还是白鹭影都在发信息打电话催促他搬回去。
他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今天便打算回自己的公寓收拾收拾东西,晚上就搬回去给两人一个惊喜。
然而或许因为三人之间的感情太过浓厚,不知不觉地,他居然忘记了他住进别墅的最本质的理由。
——大意了。
当看到自己的车被莫名其妙地撞到凹进去时,秦楚涵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的视线马上投向那在他面前肇事后飞快逃跑的车辆。这个嚣张的犯人竟然用着那么显眼的跑车,连车牌都没有换下来,明显是不怕被他知道身份。
他今天跟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谈事谈到比较晚,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便打算在回公寓之前随便买点。他开到一家比较偏僻但味道不错的餐厅,停在巷口下车点菜——那人分明是等到他下车,看到他快要上车时故意在他眼皮子底下撞的,挑衅意味十足,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那个,你不要紧吧?”目击者也心有余悸地过来跟他搭话,“这是你的车吗?要不先报警吧。”
等等,那个车牌号看起来有点眼熟。
“谢谢,我会打电话的。”秦楚涵冲好心路人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只是我之后赶时间,过会儿会有人来帮我处理的。”
他努力不让感情外露,打了电话处理车的事情。连手中提着的饭菜也被他放弃,他叫了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