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一声一声叫她的名字,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可耻的感觉。她仍旧偏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裙摆。
“蛮蛮,我对你怎么样,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不像是个问句,像在喃喃自语。
她感觉什么?他于她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是生意场上的伙伴,是亦师亦友亦敌般的存在。还会有什么?她只能这样想,也只能让他这样想。要不然那些血海深仇怎么算,那些死去的人怎么算,他们各自受过的苦又怎么算?她发过的誓言怎么算?她只会爱江誉白一个人。
她瞪着无辜的大眼,茫然地看过来。显然是不知道他所谓的“感觉”。
裴仲桁的手停了一下,很轻的声音,却字字清晰,“蛮蛮,我喜欢你。”半垂着的脸有点红意,像是不能饮酒的人被灌了酒,酡然情迷的样子。但南舟真的被这句话吓住了,下意识捂住胸口,惊恐地望着他。
他想,他真是选择了一个最糟糕的时间表白了心迹。他不是外向的人,是个没有万全之策前不会莽撞行事的人。一辈子只打算说一次喜欢,原来说出来并不难,难的是等待宣判的过程。他的心高高的悬着,深望进她的眼里。他的心这时候是敞开给她的,没有遮挡。她会看见。
南舟边摇头边往一边挪,“你发什么疯?”说着就要逃。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会委婉地拒绝,推说再考虑,或者羞涩逃避。但绝不应该是这样,像听到笑话一样的说他发疯。
裴仲桁抓住她,把她推回墙上,“我发疯?我可不就是发疯了才会喜欢你!蛮蛮,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就一点,一点都不喜欢我?”
南舟无法从震惊中走出来,只是惶恐地摇头。
“蛮蛮,如果你觉得太意外,那么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不喜欢你!”话说得那样干净利落,不留一点余地。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仿佛摇尾乞怜的狗,在祈求人类的一点施舍。但是求爱不都是这样吗,放低姿态,匍匐在她的脚下,换她多看一眼。他是个很要自尊的人,可原来在祈求别人的爱的时候,自尊竟然会那么一文不值。
“那你昨天……”
“昨天?昨天不是一桩买卖吗,是二爷你自己要做的,我又没逼你!”她像亮了利爪的小兽,每一句话都能在人心上抓出深深的伤痕,仿佛这样才能保护她自己。
裴仲只觉得荒唐,连愤怒都没来得及,荒唐到心痛。她同他的春风一度,像小时候过年时父亲给的一颗糖。舔了一口,那滋味甜蜜的罕有。他舍不得吃掉,小心翼翼地捂在掌心里。结果都融化了,到头来一场空。
“我以为,你多少会有一点喜欢我……”
“你真是疯了!我不喜欢你,如果昨天我做的那些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她眼中不屑一顾的神色终于点燃了他的怒火,“误会?蛮蛮,是不是你同谁谈生意就跟谁上床?”
南舟闻言抬手一个巴掌抽到他脸上,“裴仲桁,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不过就是买卖一场,条件谈不妥就算!”她气得双唇发抖,她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整个人忽然被他压制在墙上,“好,你要谈条件,咱们就好好谈。你不是要那块地吗,我给你。但就睡一个晚上,未免卖的太便宜了!”
南舟又甩过去一个巴掌,裴仲桁自虐般生生受下,连头都没动一下。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在白皙的面庞上美得惊心动魄。
南舟的眼泪滚下来,是了,她没有童贞,在别人眼里就是个行为不端的女人,他就这样轻看她。或许人人都这么想她,但他不行。
“我不稀罕你的破地,昨晚不是我卖给你,是我睡了你,听清了没有?裴二爷不是清心寡欲自矜自爱的很吗,还不是一样色迷心窍,所以您平日里清高给谁看呢?”
他简直想掐住她的脖子和她同归于尽。他可不就是色迷了心窍,觊觎她的心、她的身体、她的爱。他眼睛里痛意横生。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动听,可就是一个全无心肝的刽子手,一刀一刀从不手软。
“二爷要是觉得亏了,大不了我再让你睡一回,咱们两不相欠。”说完,她假意去解扣子,但怎么解都解不开。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她简直是在往死里作践自己。
互不相欠?她欠了他一颗心要怎么还?
他抓住她手腕,“蛮蛮,不要闹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有没有我?不管多少,就一点点,有没有?”
“没有!”她惊慌起来,“我心里谁也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情深如刺,心越动,刺越深,扎进了rou里流了脓,成了一碰就痛的累赘,丢不开拔不掉。他掏心掏肺地对她,珍视她、保护她,恨不得把心都剜给她。现在身体和心都给她了,她竟然就这样对他!
“好,你要地,我给你!”他一拉,把她拉进怀里,俯身就去吻她。吻地那么狠,不一刻她的唇就红肿了。南舟疯狂地推他、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