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认真看了信,我想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所准备的。我也不和你绕弯,咱们开诚布公地讲。”姚青筠在给李强倒好酒后,他就坐下给自己倒酒。看着鲜红的酒水从黑色的瓶中倒出,犹如鲜血一般。他抬眼看他,轻声说:“我要你给我租界铁路运货放行的通行证。”
他不是狮子大开口,他是老虎要吃人!李强虽然心中有准备,可当他听见姚青筠提出的要求后,他的心不免还是多跳了一下。“我只是一个探长,能做的非常有限。你对我提这样的要求,真是高估我的能力了。”
姚青筠把红酒的瓶塞塞回酒瓶口里,他将红酒瓶放在桌上。看着李强紧皱不松的眉头,他提出建议说:“我知道,你在公董局那边是可以说上话的。另外,铁路方面的人与你们中央巡捕房是老合作的关系,你用你的人脉去铁路局要一张通行证应该不困难。”
李强一向奉公守法,他吃的是警探这口饭,守的是社会的公序良俗。就算世道再艰难,时局再混沌,他也从未动摇过他的原则,破坏过他的底线。“你要通行证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看着他的眼睛,质疑说。
姚青筠的信里并未说明是送军火到北城,他写的是有一批美国来的牛rou罐头需要紧急运往北城。不用明说,看信的人当看到‘美国’和‘紧急’这两个字眼时,应该就能猜到所谓的牛rou罐头到底是什么了。
没有逃避,有的只是坦荡,姚青筠直落地回对李强的眼神,回答:“我为平内乱,崛中华,让有志之士可以为家国复兴抛头颅洒热血。如今的局面表面看上去太平,可实则暗流涌动。这股暗流有黑有白,有私有公,就如百家争鸣一般,每个人的肚子里都有算盘,都想分一杯羹。”
“姚大少爷是想做回姚督军吗?”李强犀利地提出他的疑问,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是英雄还是枭雄?他也不清楚此人是不是依旧藏着野心,所谓的‘平内乱’和‘崛中华’会不会只是他想如法炮制2年前的中城战事的借口,目的是要联合北城的秦汉嶙把能瓜分的土地再次分了?2年前是中城,这一次他又要动哪里?
姚青筠被这个问题弄笑了。他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带着些许无奈和悲凉反问:“原来,我姚青筠在世人心中是这样的人?看来,我这一生是无法摆脱‘狗贼汉jian’的骂名了。”
李强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反应,这让他很是惊讶。“如果你没有野心,当初你为何要与北城联合瓜分中城?”
“世人只看到我姚青筠为了权势生生毁了中城,罔顾城中百姓死活。可又有谁知,中城督军早已暗通外敌,为了钱财欲要将整个中城沦为租界。你可知,这样会彻底毁了我们的国家的。一旦中城沦为租界,外敌攻下南北两城也就只会是时间问题了。届时,更大的悲剧和灾难将会扑来。受到伤害的也将不仅仅会是中城的百姓,南北两城无一幸免。”
姚青筠将他最初的想法全盘托出,他从未有过争夺天下的心,有的不过是想要世间太平的决心。“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只能割了南城的地去填那些想要捞一笔的外国佬的野心。唯有南城的租界我可以有信心日后能收回,若是换了战乱的北城或是无能的中城,只怕如今整个中华都会处于炼狱之中,无法挣脱。”
李强不敢说是恍然大悟,可却在对方的一席话后的确是震惊不已。中城暗通外敌这事儿如果是真的,姚青筠的所作所为将会是扭转悲剧的重要推手。已知中城地势正好处于南北两城中间,一旦中城整个沦为租界,这就意味着中城会是侵略者攻打南北两城的停靠休息补给站。
太可怕了,这不是炼狱,这是毁灭!将家国置于毁灭的熔炉中,连挣扎都无法做出。李强内心震颤,他双手忍不住握拳,暗叹:“所以,你在那时联合秦汉嶙迅速带兵杀进去,为的就是快刀斩乱麻,是吗?”
“是。”姚青筠直接给出肯定的答案。这就是让他背负骂名背后的缘由,他忍到现在,为的是大义,不是个人私利。“李探长,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你虽因为生计迫于在租界做事,可你心里有国家。如今东洋人步步紧逼,时不待我,现在正是绝好的时机!让北城发兵南下,就此解决混沌割据的困局。然后,我们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李强明白了,姚青筠是要颠覆时局,把破碎的河山再次整合起来。这样宏大的理想需要尸骨和鲜血铺路,他看向他,问:“你信北城?据我所知,秦大帅可不是一个有新思想的人,他有野心。若是助了他之后,整个中华依旧还是陷于困苦无法自拔,今日你所说的一切将都是理想主义的空谈,而你和我在洪流之中又要成为什么样儿的罪人?”
‘谨慎’就犹如走在刀尖上的碎步,每一步都有割伤的风险,但凡流血就是罪孽。李强自认为不过是个小人物,他倒是不怕死,可就怕用满腔激昂换来了最坏的结果。“你如何保证你即将要做的一切都会是进步的?”这不是逼姚青筠,而是为这个动荡的社会要一个可能的安全。
姚青筠没有看错人,李强是合适的人选。他不恼他的咄咄逼人,带着真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