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依着习惯检查了下随身物品, 确认没有遗落后,朝顾停轻声道谢。
也不管他的反应如何,打开门, 斜跨出去下了车。
才刚过十点钟,街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
或许是和最近雪溪市新闻频频推送的杀人案有关。
凶手是个有过前科的Jing神病患, 出狱后发现妻子再婚, 孩子也不愿意承认他这个父亲, 于是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心理。
专挑治安不好的老旧小区,和夜晚形影单只的女性下手。
偏偏又像条泥鳅,作案结束后就立马往Yin暗的泥里钻, 让警察每每都扑个空。
虽然七里香榭位处雪溪市中心,又因为是学区房,治安较周边的小区要更保险。
秋日的夜晚微微泛凉,沈荔打了个冷战,抬手裹了裹风衣外套。
但沈荔看着保安亭里忽明忽暗的昏黄灯光,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沈荔加快了步伐,没走几步,听见身后响起碰门的声音。
在寂静又冷清的月色下显地格外清晰。
沈荔回过头。
顾停也下了车,锁好车门, 大步流星地跟了上来。
随后越过沈荔,比她还要熟悉地朝小区里走。
沈荔:“?”
沈荔用眼神表达了自己无声的质问。
你有事吗?
顾停头也不回, 语气懒懒散散的,提醒她:“辣豆腐。”
“……”
沈荔小跑两步追上他, 匪夷所思:“你不会、真的、要上去拿吧?”
就为了一瓶, 辣豆腐?
沈荔:“我回头送你一箱好吗?”
言下之意:快滚。
“不行呢,现在就要。”顾停顿了顿,尾音拖长, 似笑非笑地挑了挑唇:“毕竟是我,要、死、要、活的。”
“……”
“行啊沈荔,让我背锅越来越顺手了。”
顾停拖着副欠揍的调调,让人很难琢磨出他话里的情绪。
沈荔一顿。
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道:“那是你主动拿出一口锅,并请求我给你扣上。”
话音却越来越低,虚得没了气儿。
“沈荔。”顾停气笑了,“能讲点道理?”
“这是我家,我就是道理。”
“行。”顾停笑,“道理小姐。”
沈荔像被烫了一下,高频地眨了眨眼。
不知是否,是月光映衬,沈荔别过头,不敢再多看他分外柔和的眉眼。
说话间到了十六层。
先前不安的情绪也在不自知间烟消云散。
沈荔走出电梯,高跟鞋踩在瓷砖上,楼道的灯应声而亮。
身后没有脚步声,沈荔低头翻找着钥匙,察觉顾停没有跟上来,回眸看他。
顾停还是在电梯里,没有出来。
垂着眼,散漫道:“我想了想,大晚上的吃那么油辣,突然没胃口了。”
“先走了,记得反锁门。”
他没有按关门键,站在那一方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里,安静地等着。
合上门的前几秒,顾停抬眼,看向沈荔,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
“晚安。”
沈荔:“……”
这人……真是心血来chao。
想一出是一出。
好像他就是闲的没事做,专门跑这一趟似的。
沈荔没有多想,开门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清过信箱了。
掀开地毯,从下面摸出来一把半个拇指大小的钥匙。
用一根细长的红绳穿过,吊在沈荔指尖。
沈荔走到楼梯口拐角,从两排小绿格子里找到贴着1063标签的那格,甫一打开,连忙用手抵住缝隙。
——这是她多次来不及阻拦,狼狈地满地捡广告纸和传单后锻炼出的下意识反应。
沈荔搬到七里香榭后,每隔一周清一次信箱。
她小心翼翼地腾出只手,从缝隙里探进去,把那一沓杂乱的油封纸掏了出来。
照例,依旧是花花绿绿广告纸和宣传单。
学区房、商场促销、人寿保险、学前教育,出国旅游,美容院……
几乎承包了人从出生到归为尘土的大多数业务。
可惜沈荔不需要这些。
她既没有闲钱,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沈荔抓着这把广告纸,打开房门,慢吞吞地换上拖鞋,照旧想把传单丢尽厨房的垃圾桶里。
油封纸掉进垃圾桶里的瞬间,沈荔意外地听见一声质感不同的砸地声。
脚步微顿。
沈荔掖了掖耳边的碎发,弯身翻了翻垃圾桶里,从那堆宣传单里摸出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淡淡的月白色信纸,似乎制造时往纸浆里掺进了碾碎的风干桂花,信封上有些细碎的金箔,仔细闻还能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