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温尤又醒了过来,马车内外都十分安静,恍若进入无人之境,除了马儿踢踏和车轮轱辘的声音,安静的仿佛只剩他一人。
时间渐渐逝去的时候,外面才有了些许人声。
临近饭点时,扎那荆九才终于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绿色的衣服。
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半点都不像是绑架人逃跑的罪犯。
男人扬着眉,嘴角噙笑,在温尤面前抖开了那条莹绿长裙。
这是宋制皱褶印花裙,对襟褙子上绣着华丽繁复的纹路,细看应当是一种花,但温尤叫不出名字。
他软着嗓子推拒:“别给我穿这个。”
然他人小力微,被扎那荆九脱光了之后又套上了这条裙子,弄得碎发都被汗shi紧贴在鬓边。
扎那荆九就是个邪性的小人,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好手艺,将小美人的墨发左右编出两个发髻,剩下的青丝就瀑散于身后。他还别出心裁的给温尤发上佩戴好玉簪和两个白软的毛绒发夹。
抹上了腮粉口脂后,俨然就是天姿绝色明艳动人的小仙女。羞恼含泪的样子更是让人下腹一涨,扎那荆九忍了忍,只在小美人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北凉人的相貌与大魏人有明显的不同,温尤还在思索对方该怎么办时。
扎那荆九就给自己乔装打扮好了,煞白的脂粉涂抹在脸上,再修饰一番,穿上大魏人的衣着,竟然没有多少违和感。
看上去就是个长得比较高大威武的权贵公子,而外面赶车的仆从也变成了憨厚老实的普通农民形象。
扎那荆九单手搂着温尤,轻声威胁:“宝贝儿,别想着逃跑,周围可都是我的眼线。”
温尤蹙眉,质问对方:“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们大魏有一句古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扎那荆九说,“我承诺要娶你为北凉王妃,就绝不会食言。”
他拐弯抹角就是要将温尤带回北凉,并且话语中的诚恳教人不由自主的就相信对方。
温尤张了张嘴,似乎有所动容,“我不会傻到出卖你,我恨大魏!但是我背负仇恨,现在没有心思成家立业。”
扎那荆九似乎没有苦恼,抚掌大笑:“这好办,我帮你把仇人的脑袋割下来当聘礼不就行了吗?”
“哪怕是大魏皇帝,我也能杀。”
他凑近在温尤嫩白的耳边低语,眼神幽暗,宛如魔物。
温尤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眼中却是让扎那荆九意想不到的疯狂崇拜和喜悦,小美人就像是被仇恨逼的失去理智、彻底坏掉了一般。
对于这般恐怖如斯的人物,他不但没有退却,反而像是患了斯摩格德尔症状,对这个人产生了依恋与爱慕。
出了马车,外面那北凉人在温尤下车时惊鸿一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似是想不通,世上竟会有男子装扮女子如此融洽——
应当是貌美的缘由!
他还注意到王子带着这位大魏公子下马车后,周围人眼睛都看直了。他家主子不悦,用冷厉的眼神一扫,众人都纷纷低眉敛目,不敢再看。
扎那荆九现编的身份是有钱人家的大少和他新娶的美貌如花的夫人。
夫人贤良温和,性子胆小,不爱与其他人来往。身边跟随的丫鬟则是扎那荆九的暗卫扮演,深刻贯彻监视与保护的职责。
他们寻了镇中最大的客栈住下,并且订的还是天字一号房。大少爷严格贯彻自己的身份——衣食住行全部都要最好的。
此地应是距离京城不远的小镇子,比之其他小镇要繁华些,南来北往、奇装异服的人士交流买卖并不少。
奇怪的是,京城里突然来了命令,下令搜查这些人。尤其要注意长得好看的男子,以及相貌鲜明的北凉人。
皇帝的处境早就危矣,四面八方的起义军对准朝廷命官烧杀抢掠,直逼京城,一时间人心惶惶。众人自保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管这些异族人。
这个命令究竟是谁下的自然有待考究。
朝廷军压不住大批如蝗虫肆虐般的义军,到了如今这个腐朽的王朝,官员们大多都是一群只会寻欢作乐的酒囊饭袋,压根没有反抗的勇气和智慧。
就连最起码的风骨,都十不存一!
边境的军队是很多,但他们需要抵挡北凉国时不时的大举侵犯。在萧家军的带领下北凉国节节败退,千难万险也才堪堪守住边疆。
士兵要开荒中粮又要打仗,自然十分困难。朝廷贪污腐败,军粮压根就供给不上。无数人都张着嘴需要吃的啊!
这样的王朝,早就已经开启了灭亡的倒计时。
现在,只不过是有人推波助澜,让它消失的更快而已。
温尤及其家人是大魏朝典型的受害者,所以他根本不关心别人的百年基业如何毁于一旦。
他坐在扎那荆九的腿上,严肃着小脸,鹿瞳却闪着希冀:“王子,我想要为我父亲正名。我知道您很厉害,这点小事对您来说应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