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里,宋忠连忙把小公子放在了床上。床板上只搁了一层棉絮床垫,因为经年累月压迫它已经失去茸茸的质感,扁扁一层可怜哒哒地迎来第二个人的压迫。
“他那么软,这硬板床不会硌着他了吧?”想完宋忠就脸色一红,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因为午后的余热加上宋忠的体温,他已经热得出了一层薄汗,汗津津的肌肤映着木窗里透过来的余晖,闪闪发光,好像天上的仙人。略带chao红的脸蛋儿上长着一层绒绒的汗毛,好像新雨过后山上摘下来的水蜜桃。宋忠看痴了,不禁把头伸了过去,几乎想要咬一口,看看是不是尝起来甜如蜜,是不是饱满的遍流汁水。
直到嘴唇被绒毛刮得痒酥酥的,宋忠才惊醒过来。这回他的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虾,还冒着蒸汽。他回头在箩筐里胡乱翻找了一通,找到水壶便赶紧灌了一大口凉水,恍惚听得见“滋滋”的声响,才降下温来。不敢再胡思乱想,他几乎是撇着头把小公子的外衫裤子脱下,解开靴子,隔着里衫用shi帕子给他擦了身子,换了盆水又仔仔细细把一双玉足擦拭干净。简简单单的清洁工作,干下来宋忠却流了一身的汗。眼见已经是暮色四合,他便转身去生火做饭去了。
红苕高粱粥配家里腌的咸菜,给自己和哥哥各添了一大碗晚饭就算解决了。哥哥宋黎天生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爹娘离世后照顾宋黎的任务便落在了他身上。宋黎的房间里全是药味,夏天时到有一个好处:药味驱虫,常常夏天时宋忠便把床搬到哥哥的房间里一起睡,少了蚊虫的sao扰觉都要睡得香一些。哥哥宋黎虽然干不了农活,给自己煮药到没有问题,因此宋忠倒也不必中午跑回来给他煮药。倒是下午宋黎总是小憩一会儿,醒来后看到床上的人被惊了一下。
“这位小公主是哪儿来的?”宋黎用筷子夹了一口咸菜,刨了一口稀饭,又夹了一块红苕,“看起来家世不凡,可别惹事了。”
宋忠闻言抬起头,满脸严肃:“没事。等他醒了,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吞吞吐吐,便给他点儿细软干粮送走吧。”
宋黎笑了笑:“你心中有数。长大了,哥哥本来不该多管闲事的。唉,我这残破的身子真个儿是拖累你了,二十二了还没成家。”
“哪儿有的事。哥哥又在说笑了。小钟从来没有嫌弃过哥哥,有大哥才有家。再说爹娘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没理由丢下你。”小钟是宋忠的小名,小时候捉迷藏,其他的大孩子只要一叫“小钟,你爸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小宋忠便屁溜溜的跑出来,给人捉个正着。一想到这儿,宋忠有忍不住嘴角上扬。
洗完碗天已经全黑了。宋忠点了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给小公子的面颊添了一丝柔和。宋忠走过去给他压了压被角,自己又从壁橱里翻出一床新被子,便在一旁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