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好天气,高高的青蓝色的天,热猎猎的风和着热猎猎的阳光直扑进酒店大堂中。
一群人吃完早餐出发要去著名的大象营。宋辞前一天淋着雨大哭一场,睡足八小时也没补上气力,仍旧恹恹的提不起Jing神。小面包车上,地陪在介绍大象营的种种故事,她缩在后排角落里,鬼使神差又去翻Danny的ins。
最新动态仍旧是昨天的那一条,Danny伸着手臂半圈住她,笑嘻嘻的,露出一排整齐白牙齿。背景的一切都失焦虚化成几块深深的黑色和绿色,两人仿佛坐在老式照相馆拉起的旧幕布前,幕布上有陈年的脏污灰尘,也接住了清迈下午最好的一段阳光。幕布前的两个人是崭崭新的瓷做的面孔,年轻热情的Danny Fong,连带着也露出几分少女稚气的宋辞。
她看到Danny在照片下面留下中文的两个字:如意。
这两个字似乎不合时宜,但不奇怪,Danny只会 一点点中文只这一点点反倒令宋辞发散出千奇百怪的想法。
如意,如他的意,还是如她的意?
一场随机的午餐拼桌而已,又不过是一张照片,如何如意?
从玫瑰餐厅分别到现在的几十个小时里,Danny一直在她眼前晃。带着一排整齐白牙齿和茶色的眼睛,牵引出宋辞乱乱的思绪。
为什么呢?
宋辞在大象背上晃晃悠悠,两条新竹一样嫩生生的腿荡过东南亚shi热的空气,怎么想也想不通。越是想,越觉得着了魔,那双茶色眼睛越是刻得深入见骨。索性隔着白棉布的长裙用指甲去刮膝盖上的伤口结痂,一阵刺痛,暂时止住了她关于Danny的那些胡思乱想。
这是不应该的,她在心底对自己说。
赶象人扶她下了坐骑的大象,Grace领队直奔斗兽场似的大象剧场。黑压压的人群像一片浓稠的乌云飘入观众席,将中心低陷下去的舞台团团围起来,不时有几声小孩子的嬉闹叫喊。
两头大象摇着耳朵缓步入内,转圈舞鼻,踩点踱步,算是表演了一支舞,乌云般的人群中便稀稀拉拉地飘出来出来阵雨似的几道掌声。
片刻又换一头大象上台,这次要表演作画。大概那象要拿捏艺术家的调子,一笔一笔慢慢勾,处在圆心的画布距离观众又远,便见一片黑压压人头昂起,都盯着画布使劲看。
宋辞对节目毫无兴趣,只听到有小孩喊加油加油催着大象动作,她侧目去看,不期然撞进一双茶色的圆眼睛里。Danny Fong在离她不到20米的地方坐着,笑眯眯地看着她。
快到正午,头顶金泠泠的阳光泼洒下来,宋辞忽然觉得燥热生汗,简直头晕眼花。她使劲揉眼睛,再一看Danny仍然坐在那,笑得更耀眼,无限无限地放大到她面前,她甚至能看到阳光照入他的瞳仁近乎透明见底,映出两扇睫毛的影子和小小的错愕的她。
Hi。Danny对她做口型。
宋辞胸口发紧,起身往观众席外走,Danny立刻站起来从另一侧的过道也往外走。她既乱且慌,一颗心在腔子里鼓噪得厉害,背后忽然又起一片掌声,她回头看到那大象画出一匹黑色的马。粗浅幼稚的笔触,涂鸦似的歪七扭八在画布上,引出来的掌声也歪七扭八的。
宋辞捂着胸口再一回头,Danny已经站在她面前,茶色的一双瞳仁里有她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Danny眨眨眼,欠身拉住她的手,闪进斗兽场似的剧场观众席下方那里有一间不起眼的小隔间,粗制木板做了门和墙,里面胡乱堆着些器具绳索。
似乎从遇见Danny的那个下午开始,宋辞所见的一切都变得混乱无序起来,连现下的这个简陋小屋也像那大象的画,粗制乱撞,胡乱堆砌,木板之间缝隙里斜刺入几丝光线,照在混血男孩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上。
门外风吹树叶,摇摇晃晃的沙拉沙拉声清晰传入耳内,一并还有身前的Danny微微急促的呼吸。她的右手仍在他手里紧紧握着,Danny正细细端详着她,她看见他的两丸茶色眼睛shi漉漉的,亮晶晶的,眼角晕开一片美丽的淡红,脖颈的白皙皮肤下沁出几丝静脉的淡蓝。
那是两抹绝好的红色和蓝色,宋辞想起昨天那条红色滚蓝边的裙子,她的思绪飘到古城玫瑰餐厅,面上神色也空茫茫的,失焦的双眼越过面前的Danny不知在望哪里。
Danny欺近些距离,另一手便抚到她的腰后:宋?
宋辞被他手心的温度惊到,整个人都忽的变成一掬水,悠悠捧在Danny炽热的手心。她不禁佝偻起来,往前挪了半步,反而将自己嵌入Danny怀里,额头堪堪碰到他的嘴唇。
Danny一窒,而后轻笑了声,顺势牵着宋辞的右手圈到自己颈后,然后勾起她的下巴,贴近她小声地问:May I kiss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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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