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春也陪个笑。和小胡,小王留了个电话,加好微信,他就走了。
顾小豪也下班了,和图春前后脚出了派出所,图春拿自行车的时候,顾小豪咬着香烟找他讲话,他先抽了两口烟,才说话:“你也好带带别人了。”
图春看了眼派出所楼上,没有响,窗户打开着,一只麻雀在窗台上停了瞬,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顾小豪又说:“啊是恩哆姆妈到乌镇白相去啧啊?”(你妈妈是不是到乌镇去玩了?)
“欸,帮小姊妹一道。”(是的,和小姊妹一起。)
“事体办得蛮好歪?”(事情处理得还行吧?)
“蛮好。”(蛮好。)
顾小豪说:“要是厌气么,噻到矜矜嗒去白相相。”(要是嫌闷呢,就到矜矜那里去玩玩。)
图春点了点头,侧过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顾小豪还在吃烟,说:“格么倷先走吧。”(那你先走吧。)
图春应下:“格么我先走啧……”(那我就先走了……)
回到家里,图春又饿又累,喝了杯温水,煮了碗鸡头米祭了祭五脏庙就去淴浴,准备休息了。他才在床上躺下,仇明川的电话来了,他问图春:“你在上班啊?”
图春卷在被窝里,说:“刚刚下班。”
“今天你妈妈煮不煮饭?”
“今天我妈妈和小姊妹去乌镇玩了。”图春说,问他,“怎么了?”
仇明川说:“我的媒婆师妹说你妈妈做饭很好吃。”
图春笑了,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捏捏眉心:“她又没吃过……”
“她说你说过的。”
图春还是笑,问仇明川:“你在哪里?”
仇明川说:“在工作室里,你要过来看看吗?我发个定位给你。”
仇明川的定位很快发到,定位点在李公堤。仇明川发消息问图春:你要过来吗?
图春想了想,还是爬了起来,换好衣服去找仇明川了。他打车过去,快到时,问了仇明川一声要不要带点早饭给他。仇明川没有回,的车开进园区,图春看到家便利店,让司机在店门前停了会儿,他下去买了两个热腾腾的rou包子,两个茶叶蛋和一大罐橙汁。
仇明川的工作室位于李公堤深处,边上是家私房菜馆,再边上是间咖啡店,这个时间,无论是菜馆还是咖啡店都是大门紧闭。图春一眼就看到了仇明川,他坐在两扇漆黑的木门前面吃香烟,他身上是宽松的短袖t恤和亚麻布裤子,看上去像困衣(睡衣)。他躬着背,垂着手,光着脚,锁骨和脚背沐浴在阳光下,他和图春挥了下手里的烟。
图春下了车,边走边说:“我以为你不抽烟的。”
仇明川一耸眉心,一撇嘴,说:“之前想戒,就开始喝可乐,后来发现可乐没什么喝头,就改回来了,戒不掉,太早抽烟了,要是前两年才抽估计还能戒。”
图春晃了下提着的早点心:“发了微信给你,你没回,我就随便买了点,你要吃一点吗?”
仇明川仰起了脖子看图春,他的眼睛似乎因为受不了太过灿烂的日光而眯缝了起来。他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上嘴唇的嘴角天生往上翘起。他问图春:“你有男朋友吗?”
“啊?”图春打了个格愣,好一歇才说:“没有……”
仇明川弹烟灰,还是那样抬着头看着图春:“我二十六,马上二十七,没正经工作,别的不多,钱和时间比较多,平时有空就捏捏泥巴,靠关系卖卖泥巴,巧了,也没男朋友。”
图春亦没有移开视线,他道:“那现在要进入第一轮为男嘉宾留灯还是灭灯的环节了吗?”
仇明川乐得合不拢嘴,颠着肩膀站起来,把那两扇黑木门打开了,用身子抵住厚实的门板,示意图春进去。
工作室宽敞而空旷,挑顶极高,货舱似的,一点动静就能引起长长的回音,陈设简单极了,要说家具,只有张长桌子和一台颜色鲜红的单门冰箱。
嵌在天花板中间的中央空调供应着冷风,仇明川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他把所有窗帘都拉上了,又走去桌边,翻了半天,找到只遥控器,对着南面的墙上一按,一卷白幕布徐徐降下。那摆着各色颜料和稿纸的桌上还藏了台笔记本电脑,仇明川挖出电脑,连上投影仪,在幕布上播电影。
室内唯一的光源来自地上的一盏落地灯,它远离幕布,靠近一尊顶天立地的灰模,它得和天花板差不多高了。屋里还有些石膏像,散落在各个角落,有些像人脸,有些从某些角度看很像跳起来、飞起来的兽禽。另有三只纸箱挨着桌子垒着,图春低头一看,纸箱上贴着张邮寄信息表格,箱子里装的是从美国亚马逊网站上买的东西。
仇明川还在鼓捣投影仪,用遥控器调音量,图春这才注意到挂在窗帘附近的音响,音响也是黑漆漆的,和深色的窗帘宛如一体。电影里的人物开始说话了,音量适中,剧情显然已经进行了段时间了,一个老师没头没脑地冲学生发脾气。仇明川跟着那群孩子笑了几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