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就能把人说到哑口无言。
只有在谢竟面前,那一身刺就跟做了软化似得,别说扎人,就好像连碰一下都能化掉,只剩个虚张声势的作用。
就比如现在,刚刚把方笑白扎成筛子,一转眼遇到谢竟就成了缩爪子的猫,就算挠人也都是撒娇似得小打小闹。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说爱情这东西还真是神奇的伟大。
——问世间情为何物,就是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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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小区楼下停住。
周遭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散掉了,只有路灯立在两边,光线浅浅落着。
谢竟熄了引擎,扭头看了郁希一眼,这姑娘还慢吞吞地在解安全带,就按下解开三秒钟完事的动作,愣是被她磨蹭成慢镜头回放。
他摸出烟,漫不经心问:“怎么,想在车里过夜?”
郁希动作一顿,被他这话弄的有点不开心,“你就看不出来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吗。”
谢竟定定看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靠近她,按上按钮,直接把她的安全带解开了,“小女孩。”
郁希:“……”
他解开完就坐回去了,淡淡的烟草味也跟着消散。
郁希咬着唇,莫名的委屈,在酒吧门口没说出来的话一下就冒出来了,“谢竟,我不是小孩了,我今年二十一了。”
这姑娘对年纪一直有一种固执的坚持。
谢竟唇线上扬,随意应了声,“嗯,二十一了。”
他话里明显的不以为然,郁希一下恼了,“谢竟!”
谢竟回头懒懒看她一眼,“现在连声小叔都不愿意喊了?”
郁希一下就安静了。
从十五岁以后,她最讨厌最不想提起的两件事,一个是她和谢竟差了十岁的年纪,一个是他们之间没血缘的亲戚关系。
他明明知道,每次却都还要拿这种事来激她。
真的是太过分了。
郁希直接把他这句话当空气忽略掉了,“你和方笑于还在一起?”
谢竟笑了下。
苍白色的烟雾刚升起就被风卷到了车窗外,猩红色的火点在他指尖明明灭灭。
他咬着烟,一时没说话。
郁希明白了。
明白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病,问出来的是她,得到答案难过的也是她。
都三年了,还是在走错的路上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吸了口气,扭过头,手指飞快地蹭过眼角,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脚尖刚碰到地面,郁希听见身后的男人开口。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还喜欢我?”
郁希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了。
三年前,她还站在十七岁的尾巴上,也是在这个地方,这个人问了一句和这差不多的话。
记忆里那天夜晚的星星有很多。
她下了晚自习回来,谢竟的车就在小区楼下停着。
车里不止他一个人,后排座位的窗户开着,副驾驶座上波浪大卷发的女人红唇妖艳。
她看见了谢竟的侧脸。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开始笑,笑着笑着就凑到他面前去了。
郁希走过去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走到不远处的榕树下站着。
那是个夏天的夜晚,夜风温热,她仰起头一颗一颗数星星,数着数着忽然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不记得站了多久,一直到那个女人离开,她才走过去。
谢竟倚着车抽烟,看见她走到面前挑了挑眉,却也没有多惊讶,估计早就看到她了。
白色烟雾隔在中间,一冒出头就被风吹散。
郁希一直都不喜欢看他抽烟,她伸出手想去摘掉,被他避开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瓶加了冰的汽水,一摇起来全是涩涩的气泡,然后又一个个破掉。
她情绪不高,连声音都很闷,“那是你女朋友吗?”
谢竟侧着头吸了口烟,看她的眼神玩味,“这个事也准备管我?”
她很固执,“我看到你们接吻了。”
谢竟有片刻讶异,晃了一下神,然后挑了挑眉,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接个吻而已。”
他淡声说:“我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
郁希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也可以啊。”
她的头发已经被风吹乱了,风声从蓝白色的校服衣角钻进去,她站在风里,固执的好像一棵在地里扎了根的树。
谢竟愣了一下,然后沉沉吸了一口烟,看向她的眼神复杂难辨,“郁希。”
他才说了这么两个字,眼前的小姑娘眼睛就红了。
郁希瞪着他,说不上来的原因,就是觉得好委屈,委屈又难堪,一抽一抽地开始哭。
哭的停不下来。
开始还是小声的呜咽,后来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