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小口的喂着她喝水,“妈,你猜谁来了,我姐跟我姐夫来找咱们了。”
“妈,你不是总念叨说对不起我姐吗?这下我姐来了,等你病好了,加倍的对我姐好,我姐最好了,一定不会记仇的。”
说着又回头对着贺千绯一笑。
贺千绯下意识的点头,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她的妈妈到底有啥对不起她的,用得着日日记在心里吗?
苗念芹原本烧的迷迷糊糊的,耳朵里也嗡嗡的听不清出儿子在说些什么,只是偶尔听到姐这个字时,瞳孔都会睁的大些,嘴里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江万执知道贺千绯此时的心理,其实不用猜,光看就知道了,身体前倾,眼神不时飘向床的方向,但是腿却死死的钉在原地,不肯挪动半步。
“不着急,咱们慢慢来。”江万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江万执倒是自来熟,“咱妈病成这样也不找医生来看看吗?还是说你们这保护区里没医生啊?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千航的一声冷笑给打断了,“保护区的药都是稀缺资源,除了有钱人买得起,咱们这些人哪里能搞到啊。还有那个狗屁医生,不过是仗着学了几年医,恰好保护区里又缺医生,现在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前几天去请的时候,说要拿雪狐皮来换才肯来,所以……”
贺千绯这还没发火呢,江万执就替她顺着背,然后开骂,“你带我去请,我倒要看看什么狗屁医生,这么牛叉啊?”
岂有此理,敢不给他老丈母娘看病,估计是活腻了吧。
看着江万执带着贺千航风风火火的去找那倒霉医生算账去了,屋子里突然就静了下来,只剩下火塘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哔啵的响声。
贺千绯顿了很久,还是缓步走到了床前,因为肚子太大了,坐也不方便,况且也没地方可坐,只好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苗念芹。
苗念芹的头发杂乱的铺在枕头上,枕头上有一块一块的水渍,估计贺千航没照顾过人,喂东西漏出来的吧,盖的是一条羊毛毯子,颜色也变化了黑灰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她的脸色蜡黄,许是营养不良的原因,整张脸瘦削的厉害,愈发显得下巴尖的像锥子似的。
虽然沧桑了不少,又生着病,但是看轮廓还是也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美人胚子。
估计是察觉到了贺千绯的目光,又或许是母女之间的心电感应,苗念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起初是疑惑,在看到贺千绯的脸的时候,又陡然化作了惊恐。
整个人剧烈的抽搐了起来,然后拿被子蒙着头,不停的往里边靠,似乎靠到了墙,才觉得有些安全感。
情绪的剧烈波动,让她说话也清楚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声音虽不大,透过羊毛毯子传出来的时候,贺千绯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毕竟她的感官可是丧尸级别的,
苗念芹是在求饶。
“不是我,不是我害得你的……”
“千绯,你原谅妈妈吧,妈妈不是有意的,当时我也没办法……”
估计是叫喊的累了,很快她就不动了,只躺在床上,嘴里小声的念着:“千绯,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千绯,我看到你爸爸了……”
神志不清的说着些胡话。
贺千绯虽然震惊,但还是小心的替她掖好了被角,然后端了个小马扎坐在了门口,她此刻只想要待在江万执的身边。
刚才苗念芹虽然说得是胡话,贺千绯自己也没记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心脏的地方就是堵得厉害,堵的她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一个母亲,到底做了什么样的错事,才会在久别重逢后见到女儿的第一面就吓成这般模样?
贺千绯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如果不知道她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享受着来自家庭的温暖。
可一旦知道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所谓的医院,不过是个小诊所罢了,传说中眼高于顶的医生是个年轻人,看样子比贺千航也大不了多少,估计末世前大学还没毕业呢吧。
江万执去的时候,年轻医生正在指使人干活,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时还伸出手指,指这指那儿的挑刺,“我跟你们说啊,干活都给我干仔细点,回头领导要是来查,看见咱们医院脏乱差的……”
江万执直接上去就是一拳。
年轻医生被打懵了,张嘴就要骂,才吐出一个字,就又挨了一拳。
江万执左右开弓,打了四五下,那年轻医生就学乖了,不说话了,改为拱手求饶了。
贺千航见江万执这么彪悍,顿时连腰杆都硬了,跟着旁边认识的人,一个劲的介绍,“这是我姐夫,这我姐夫……”
江万执一回来就看到贺千绯坐在小马扎上,整个人都恹恹的,头靠在门框上,更霜打的茄子似的。
这可把他吓得不轻,忙几步走了过去,先是拿手背贴在她的额上,又放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嘴里还在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