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掏了掏口袋,才发现烟早就被没收了。
贺千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头拿着脚尖踢着地上的一块黑色的污渍,黑色的污渍像是哪个不守文明的人吐下的口香糖,经过无数人的踩踏之后,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烟递过来的时候,贺千绯先是愣了一下,接过来含在嘴里,然后看了下递烟的人,长的木头木脑的,穿着白色的大褂,原来是小唐啊,不过看起来似乎跟平时不大一样。
贺千绯说了声谢谢,何满接过唐鹤林手里的打火机替她将烟点上。
贺千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穿过呼吸道,落在肺里,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小安,你跟我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筱筱还在抽噎着,两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老大说的,兵分两路,这样救出你和何满的几率才会大些。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的,为了那样一个人渣,搭上自己值得吗?”
说完就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何满听完整个人都木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扶着桉筱筱的肩膀不停的摇,“你说什么啊?什么叫搭上了自己?”
一米八几的年轻小伙,最后也蹲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贺千绯仰了仰脖子,又使劲的吸了口烟:江万执,你看你这辈子也值了,这么多人为你哭呢!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看到守在外面的郑勇,他的眼睛也红红的。
两拨人相对无言,末了贺千绯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然后用脚尖踩灭,“我想先回家看看。”
“家”这个字,贺千绯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把江万执当做了家人,把那个只有几十平米的小房子当成了家。
204的门牌还在,门牌上依旧是落满了灰,跟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贺千绯轻轻的推开了门,家里依旧很乱,江万执的鞋子放在门的一侧,东一只西一只。
简易的沙发上还有他穿过的衣服,都是些脏衣服,又想起有一日两人闲聊,江万执苦哈哈的抱着一堆脏衣服去洗,还说,“人家娶个媳妇,不光可以暖床,还会做饭,洗衣,打扫屋子,你看我费劲千辛万苦讨了个老婆,不给暖床不说,连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
当时的她窝在沙发里,回他,“你要是喜欢那样的,你去找就是了。咱们江万执江队,整个保护区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年轻英俊还会疼人,只要你点个头,保护区里多少女人愿做你的老婆,给你暖床,洗衣做饭啊。”
江万执嘿嘿的笑,“我这人天生有受虐症,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这辈子休想把我推倒别的女人身边。”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灰,已经溢出来来,桌角上还有几个烟头烫的印子。这些印子以前是没有的。
细长的手指抚摸过那些印记,像是可以亲眼看见她失踪的那些天,江万执有多么的担心,有多么的无助。
“千绯姐,要不咱们先去外面看看吧。那个……”孔天骄在其他人的推搡下,踉跄着到了贺千绯的跟前。
贺千绯看着孔天骄,眼前忽然就模糊了,孔天骄那张俊俏的脸扭曲成了一团,“谢谢你啊,娇娇!”
跟着吸了吸鼻子,“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先待会。”
门关上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吵开了,安筱筱怪声怪气的骂她,“老大可是为了救她而死的,你看看她,一回来就钻回这里,不管不问的,还有没有良心啊。”
然后是何满和孔天骄劝慰的声音。
“我刚才看到千绯姐那样,我心里可难过了。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千绯姐最重感情,她只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罢了,咱们先别在这吵了,先回屋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贺千绯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孔天骄,真不枉费她素日里疼他,都这个时候了还知道维护她。
贺千绯走到了窗前,窗户一推开,就听到外头杂乱的吵闹声,救援的,安保的,各式各样的警铃声,还有喇叭里的安抚声。
又走回桌子旁将烟灰缸里的烟灰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去厨房里打了盆水,找了抹布。
她向来没怎么干过家务,如今干起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度,无非是哪里脏了擦干净,什么东西脏了洗干净就是。
这一通忙活下来,天都黑了。
“千绯姐,我刚给你下了点面条,你这些天肯定都没好好吃饭……”孔天骄端着碗面条,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见里头没动静,又弯着腰撅着屁股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屋子里的动静。
屋子里很静。
孔天骄手里那干巴巴的没半点油水的面条哐当一声就摔在了地上,碗碎了一地,面条却紧食的很,稳稳的一坨瘫在地上。
“不得了了,大事不好了,我千绯姐自杀啦……”
孔天骄这一嗓子嚎完之后,就拿着自己的瘦胳膊瘦腿去撞门,撞的龇牙咧嘴的门连动都没动。
赶来的郑勇摇着头把他拽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