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可能一个星期要去医院透析两次、三次,甚至一天一次。李良胜这个大文盲,不知从哪打听到,华国一个姓史的出名作家,瘫痪坐轮椅的,也是得了尿毒症,天天要去医院透析一次。可人家那是有杰出贡献,国家医的呀!在前几年医保匮乏的前提下,去医院,分分钟钟花的是自己的血汗钱呀!而且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钱花下去了,人是救不回来的!
医生告诉李良胜,一次透析的费用是三、四百块钱,李良胜摸着自己的存折,怎么算都是个无底洞!
重金医治李景柯,李良胜觉得自己的钱受了大伤害。
生意是李景柯支撑的,后来李良胜的三个弟弟一并入伙,想的是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家族生意采取分红的办法。李景柯一个人分了账面上的六成,李良胜和三个弟弟一人分一成。
李荣柯是个最受祖辈照顾,不上进没能耐、好吃懒做的小儿子,李景柯不是没带他出门做生意过,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着实拿不出手,只好让他跟着李良胜卖卖木材,开车载李良胜到处收账。
李景柯分到六成的钱,钱汇入李良胜自己家庭内部的账号。眼看着小儿子不是做生意的料,又担心他失去哥哥父亲的支撑,活不下去,李良胜和李景柯商量着,这六成的钱,分一成给李荣柯,自己做父亲的,总归为孩子着想,李景柯再拿一成的钱存在他这,留做备用金,预防生意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
李景柯考虑到,自个的兄弟扶持一把没问题,加上父亲李良胜素来节省,一个钱恨不得掰成两个花,钱放在他拿管着不会出差错。李景柯不是没想过钱让苏乐暄管,苏乐暄自个不乐意,她不是为了钱财跟着李景柯的,况且李家对她的争议够多了,犯不着为钱伤了和气。
李家顺风顺水十几年,每年大赚,可实际上到李景柯手上的钱并不多,全掌握在李良胜手里。
李景柯和苏乐暄出事后,李良胜耿耿于怀那三十万,但名义上苏觉是李景柯的儿子,怕他来争财产,从头到尾坚称,李景柯赚的钱全发在医疗费上了,一分不剩,自己还补贴了不少钱进去,这种做法,算是把李景柯一辈子赚的钱归为己有。
损失了李景柯这一员大将,但李良胜的三个弟弟也渐渐在生意中摸索出自己的门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李景柯去世后,李良胜负责买卖,二弟负责管财务,三弟、四弟到隔壁省会,占据不同的地方圈地、种木材,生意虽不如李景柯主持的红红火火,但也过得下去。
早从李景柯去世,生意重新分配的时候,李良胜的三个弟弟就不乐意当初的分红,吵架吵了几天,最后决定最后的方案——李良胜和二弟在家Cao持,分红两成,三弟和四弟终年奔波在外,混迹官场,少不了交际应酬,分红三成。
李良胜自己恨得牙痒痒,却也无能为力。
李家生意年年顺利,始终是当地的大户。
李良胜有的是医治老婆的钱,他却不舍得。
明面上,李良胜向老婆隐瞒她的病情,笑着说她得的不是啥重病,若是真有危险砸锅卖铁都医她,实际上却交代医生办理出院,在医生制止无效的情况下,把人带出医院。
李良胜向医院签了份责任书,老婆出院后是生是死,自己负责,与医院无关。
李荣柯素来是没主意的人,对父亲的荒唐保持沉默。他的钱牢牢掌握在李良胜手里,空余的钱学着他几个叔叔拿去炒房地产,自己手头钱不多。但他不担心,哥哥李景柯已死,李良胜省下来的钱,都是他的。对于医治母亲,他始终对这个喋喋不休、和父亲保持统一节省战线的女人没好感,即使她是他的母亲。
没撑多久,李良胜的老婆就死了,风光大葬。
李良胜在葬礼上嚎啕大哭,比任何人都伤心。此后,李良胜终生未娶,所有人都在评论说,李良胜虽然抠门,对老婆确实用情至上。但李良胜打的算盘上,领个没结婚的女人进门,不乖巧不听话,天天念叨着自己兜里的钱,防着枕边人太累。若是来的女人离过婚,有孩子,带着个拖油瓶来吃自己家的米,像苏觉那样拖累,自己完全不舍得。不如单身着过,晚上睡觉前看看存折上的数字,李良胜觉得人生没有比这更完美了。
苏觉后来了解事情的始末,始终无法原谅李良胜。
自己和苏乐暄被看成外人,情有可原。但李良胜的老婆,从一而终地站在丈夫身后支持他,落得这般下场,怎么也不值得。
熟悉的声音传来,打乱了苏觉的思绪,苏觉抬头,看着李荣柯的脸色一变,警惕地盯着自己。
“爸、妈!”来人是李思齐,他看到苏觉,惊讶地问:“哥,你怎么也来了?”
苏觉没回头,听到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叔叔、阿姨好!”
江珊珊越过苏觉,热情地拉过一个女孩子站到他面前,介绍说:“宁宁真有心,来看爷爷!对了,和你介绍,这个是苏觉,思齐的哥哥,多年没回过家。宁宁叫大伯。”
女孩子长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衬得嘴唇红通通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