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跳进海底捞永兴帝,把永兴帝捞出来了。
真是乐极生悲,永兴帝大声咳呛,把海水吐出来,不敢再玩帆船,打道回营。
当晚,永兴帝发烧了。
永兴帝总算见识到大海的厉害,真龙天子也要认栽,遂当即决定回京。
从杭州湾到京杭大运河,都是水路,不用颠簸,倒也舒坦,但是永兴帝的病不知为何,总是不见好,刚开始偶尔咳嗽,到了杭州港码头时,永兴帝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医们束手无策,就连西洋大夫都请来了,西洋大夫用一个漏斗般的仪器扣在永兴帝胸膛上,侧耳细听,说肺部有杂音,是什么肺炎。
皮肤发炎可以涂膏药,人的肺有炎症怎么办?
永兴帝的病情急转而下,呼吸困难,有时候一口气喘不过来,俊脸都憋白了。
风风光光御驾亲征,谁也没料到乐极生悲。
永兴帝自知大限已到,连忙召集了带过来一起亲征的文武大臣,司礼监和东厂的掌印太监,交代后事。
“朕走之后,太子继承大统,太子年幼无知,还没有出阁读书,由纪太后——”
永兴帝顿了顿,最终还是说道:“还有李太后听政,司礼监和内阁辅政……待太子十四岁加冠成年,再还政给太子。”
永兴帝说完遗诏,已是油枯灯尽,没有力气了,回想起亲征之前,和纪太后道别时唱的那首歌:
“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一语成谶,最后一别,居然是永诀,我真的要“拱手河山讨你欢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你这样的女人,注定不会困于宫墙之内。
恍恍惚惚中,永兴帝似乎看到了父皇,金太嫔搀扶着他,依稀是旧日模样,腰身直不起来,一副被女色丹药掏空身子的样子。
父皇连连摇头,“你我父子,都是那个女人的踏脚石。你弑父弑君,减了寿数,命绝于此,并不太冤。”
永兴帝想要回嘴,说父皇你以少女为丹药,伤天害理,你是真该死,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太医和西洋大夫轮番上阵,依然救不得,陷入昏迷,到了半夜,永兴帝停止呼吸,驾崩了。
北京城,清风庵。
御驾亲征的捷报传来,纪云大喜:她终于可以死遁了!
之前没有实施计划,是因为永兴帝正在亲征,这个被情/欲驱使的少年天子若得知纪太后死于烈火,伤心欲绝,八成会半途而废,回来料理纪太后的后事,双屿岛不除,开海禁又要受阻。
所以,纪云要确认永兴帝得胜之后才能开始行动。
易燃的桐油早就准备好了,伪造的户籍文书,易容的衣服化妆之物,车马,还有船只都雇好了。
万事具备,只差一把火。
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纪云举着蜡烛,点燃了幔帐。
“且慢!”
一个声音响起来,正是风尘仆仆的孔雀。
孔雀挥剑,把着火的幔帐切割下来,用脚踩熄,“皇上驾崩,遗诏是太子继位,纪太后和李太后听政,司礼监和内阁辅政。“
变故来的太快,纪云等四个女人听得目瞪口呆:皇帝才十八岁吧,这就死了?
田七说道:“那更好啊,皇帝一死,就没有人怀疑纪太后死遁了,我们走的更轻松,你为何要阻止纪云点火。”
孔雀叹道:“没那么简单。”
纪云心有灵犀,立刻明白孔雀的意思:“如果连我也‘死’了,听政的只有李太后一人,李太后是个糊涂人,小心机都玩的一般,朝政大事就更没谱了。偏偏她有听政大权,掌管着国玺,她若当政,就像一个小孩子守着金山银山,被人哄骗去,闭目塞听,任人唯亲,太子还没断nai,等到十四岁还政给太子,恐怕这个烂摊子太子都收拾不过来了。”
孔雀说道:“最重要的是开海禁。皇帝一死,势必有保守大臣借口皇帝死于开海禁而继续闭关,比以前的海禁还要严厉。以李太后的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会支持开海禁的。只有纪云听政,继承皇帝遗志,才不至于让开海禁的国策半途而废。”
蔡眀姬反对,“不行,纪云这次不走,再走就是十四年后还政给太子。十四年啊,以前受困于皇帝,走不脱身就算了。现在机会来了,你却要她自困于深宫,还要背负家国天下的责任,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凭什么要她牺牲自己?”
孔雀说道:“双屿岛被铲平,里头有很多人早就在大明水师来到之前就散了,逃到各处避风头,等开了海禁再做正当生意。如果开海半途而废,这群人势必卷土重来,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开关通商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事关大明后一百年的国运,岂可半途而废?”
蔡眀姬怒道:“你不要什么大道理来压她,她本就不想当什么太后,听政的太后更难,一心要当闲云野鹤的人,怎么可能自困于深宫?”